她家大儿要一个公平。这个公平,她给。“好。”娇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彤老二等彤老大走后才不满的说:“娘,您也太偏心了吧。”彤氏只说了句,“我偏心的是谁,你们心里头还不清楚吗?”彤老二和娇氏都不吭声了。他们从来都是被偏心的那一房,这次彤氏公正点,他们就接受不了了。小院子里,听完墙角的沐哥儿连连点头,“彤老大很清醒。”柯褚好笑的揽着他往回走,“什么热闹都要凑,闹腾的你。”沐哥儿嘿嘿笑着,“夫君,你打算怎么做?”“找尘勒。”柯褚一顿,道:“沐哥儿,我要钱。”家里大钱都是沐哥儿存着,他虽然知道放在哪,但他不去拿,从来都是跟沐哥儿要。他恶趣味的享受沐哥儿一边心疼钱一边又不得不拿出来的纠结模样,那小表情总是让他忍俊不禁。沐哥儿警惕的往后一退,“你要多少?”柯褚思索片刻,“二十两银子。”沐哥儿深吸一口气,“咱家也就剩下七十两积蓄了。”柯褚连连点头,“我知道。”沐哥儿耷拉着张小脸,摇头叹气的从盒子里拿出二十两银子,心疼的递给柯褚。柯褚接过钱,安慰道:“不怕,很快就有人给我们送钱了。”沐哥儿眼睛微亮,“谁?”柯褚笑,“尘勒。”工坊的钱投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他能拿到手的分成钱了。沐哥儿开心的说:“那我们明日去县里!”柯褚摇摇头,“不行,你病还没好,不能去。”病去如抽丝,沐哥儿的脸看上去还没什么血色,他哪里敢让沐哥儿出门。沐哥儿不甘心道:“可我们总得去县里一趟呀,店总不能一直不开吧?”他就是想出去转转。“天气转凉,我们不卖柚子水了,明日我让彤老大去传个话,把壯哥儿和尘勒都叫过来。”柯褚哪里能不知道沐哥儿的小心思,但他这次可不敢放纵沐哥儿。沐哥儿气的背过身不理他了。买地隔天,柯褚听到敲门声便知是人来了,打开门一看,窈万书脸色黑沉的站在门口。他心里一个咯噔,来不及通知沐哥儿,窈万书就撞开他大跨步走进去屋里。他默默看向尘勒和壯哥儿。尘勒笑的心虚,“不怪我,怪彤老大来的不是时候。”壯哥儿歉意的说:“今日一早窈大哥就来店里了,店没开,我忽悠他说这几天店开的晚,哪知道他放竹筒的时候发现了竹筒还剩许多。”窈万书察觉不对也不说,借着给尘勒送山楂干的时候暗中试探,尘勒本来应对的好好的,可彤老大偏偏这个时候来了。这下好了,纸包不住火,沐哥儿病倒的事也瞒不住了。柯褚无奈扶额,只道:“进来吧。”沐哥儿正在屋里喝药,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壯哥儿来了,哪知一抬头看到了窈万书。他手里的勺子啪嗒一下掉落在碗里,墨黑色的药汁溅开,沐哥儿眨巴着眼低下头,有些遗憾碗没倒。碗倒了他就不用喝苦苦的药了。窈万书看着沐哥儿瘦下去的脸,心疼的鼻子一酸。他抓着沐哥儿的肩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又看,看完后才咬牙质问,“这么大的事你也敢瞒着我们?你是不是非要气死你阿兄我?”沐哥儿讨好的笑,“我好了,没什么大事。”“还说没什么大事?那些闵家人欺人太甚!这次回去,我定要叫上村里人去巨柚村帮你讨个公道!”窈万书也是气狠了。沐哥儿从小就过的苦,嫁给柯褚后没过几天好日子就遇上这么大的事。他还记得沐哥儿以前胆子可小,看到他拿刀切肉都要哭着让他不要碰刀,说刀危险,会流血。他不敢想象闵家人是有多过分才闹的沐哥儿拿刀去砍人。“别啊,闵承柴是衙役呀。”沐哥儿小声哀求,“这事夫君会处理的,阿兄,你别告诉阿爹他们,我不想他们担心。”窈万书沉着脸看沐哥儿,“若不是我发现了,你是不是也打算一辈子瞒着我?你从小便这样,被欺负了也不吭声,怕给我们添麻烦!可沐哥儿啊,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阿弟。”沐哥儿低着头,不敢说话。窈万书盯着他,“愣着干什么,喝药!别以为我来了你就不用喝药。”沐哥儿可怜巴巴的瞅他一眼。窈万书狠下心道:“你少跟小时候一样糊弄我,我就算心软放过你,柯褚也不可能会放过你。”沐哥儿妥协的捧着碗,末了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气叹的,窈万书都给气笑了。壯哥儿跑出去砍柴,院子里只有柯褚和尘勒。尘勒听完柯褚的要求后,“这事倒是简单,但最好是以我的名义。”尘家在县里算的上大户人家,过年过节给县太爷送礼少不了,但柯褚目前只是个小商贩,在县太爷面前挂不上名号。若是因为这种事引起县太爷的注意,日后怕是少不了要送礼给县太爷。自然,这礼也可以不送,但麻烦也不会少。县太爷虽是芝麻小官,可在巨柚县,欧阳文落就是这里的土皇帝。柯褚淡声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尘勒嘴角微抽,“你可是真不客气。”柯褚看他,“秋梨膏有兴趣吗?”尘勒诚恳的说:“柯兄,你尽管对我不客气!再不客气也是可以的!”柯褚:“……”他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尘勒。这是给尘勒的辛苦费,至于这钱尘勒要怎么用看尘勒自己。尘勒把钱推回去给柯褚,“以咱俩的关系不提这些,况且我只是引荐,能不能进去也要看彤老大自己的本事。”“秋梨膏是什么?你详细说说?”尘勒说着在兜里掏了两下掏出一百两银子和一本账单,“这是软糖分的利,大部分钱都投进工坊里去了,现在只有这一点小钱,我觉得你最近应该挺缺钱的,先拿出来分给你。”他一顿,又道:“不过你放心,你以后一定会很有钱,指不定会比我还有钱。”柯褚道:“当然。”尘勒:“……柯兄,我觉得有时候做人可以谦虚一点。”柯褚问:“秋梨膏还要不要?”尘勒挺直脊背,“要。”他伸出一只手,“这次我们五五分成!”柯褚挑眉,“好,尘兄大气。”尘勒笑得像只狐狸,“以后还得仰仗柯兄啊。”柯褚跟个百宝库似的,他当然得用足够的好处留住柯褚,否则若是让柯褚跑去跟其它人合作,他哭都没地方哭去。柯褚拿出怀里早就写好的秋梨膏方子,尘勒接过秋梨膏扫一眼,乐的嘴都合不拢。“柯兄,你不怕我反悔啊?”柯褚瞥他,“你会吗?”尘勒皮一紧,保证道:“当然不会!明日我便拟个新契书给你送来。”柯褚摆摆手,“改天吧,我有空去找你,没必要让你再来回走一趟。”尘勒展扇挡住下半张脸,眼睛直勾勾盯着柯褚问:“你是怕我麻烦还是嫌我打扰到你和沐哥儿?”柯褚看他,吐出四个无情的字眼,“知道还问。”尘勒气的磨牙。“你还有事?”柯褚见尘勒事情都商量完了还赖着不走,眉尾微压。尘勒:“……”他咬牙切齿道,“柯兄,我觉得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如此卸磨杀驴!”柯褚看尘勒余光又瞥了眼小院门,眼眸微深,状似无意道:“那么多柴火,也不知道壯哥儿一人能不能扛的回来。”尘勒沉默片刻,起身道:“我出去走走。”柯褚毫不客气道:“多捡些柴火回来。”末了又十分敷衍的接上一句,“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