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沉月溪不是一个常做梦的人,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esp;&esp;最近她的梦,委实有点多了。
&esp;&esp;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是同上次那样的春梦,可也有点棘手。
&esp;&esp;在乌漆嘛黑的林子里兜了不知几圈又回到后,沉月溪不耐烦地扫手,以日镯直破拦在眼前的巨树。树折倒,顷刻又长出枝芽,恢复如旧。
&esp;&esp;沉月溪叉起手,抬眸看了一眼高挂西天的盈盈圆月,还有相伴长星,意识到不对劲。
&esp;&esp;她怕不是陷进了什么幻术迷境中。
&esp;&esp;天道酬勤,这句话时真时假,但在幻术修习上一定是假的。历来在幻术上有大成者,无不天赋卓绝。一般人,只能到一般水平。而沉月溪,是一般水平也达不到的人,何况她还不够勤奋。
&esp;&esp;学不好,自然就不想学了。不学,就越学不好。
&esp;&esp;沉月溪叹了一口气,只得继续开始兜圈子。
&esp;&esp;方才抬步,西天月照处,翩翩飞来一只紫蝶。
&esp;&esp;古怪的梦里不知道有什么古怪的东西,是故沉月溪下意识摆手驱除,赶蚊子一样。蝴蝶却不惧不弃,闪躲着往她身边飞。
&esp;&esp;陡然,心跳好像停了一拍,微微开始抽痛,有点上不来气。
&esp;&esp;不是吧,梦里月圆,也要心绞痛吗?
&esp;&esp;虽然没有真实发作那般剧烈,却伴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恶心感。
&esp;&esp;“哕——”五脏好一阵翻滚,沉月溪捂着嘴,干呕了好几下,感觉吐出了什么东西。
&esp;&esp;脆弱,轻盈,却鲜活的某种东西。
&esp;&esp;沉月溪移开手一看,竟是一只蝴蝶,和徘徊在她身边的那只花色一致,翅膀边缘泛着月辉一样的光泽。
&esp;&esp;掌心蝴蝶轻轻扇动起绚丽的翅膀,飞向半空,与另一只相会。蝶儿双双,缱绻舞动,似是在给她引路。胸口间的疼痛也随即停止。
&esp;&esp;沉月溪隐隐有所感,不再犹疑,跟了上去。
&esp;&esp;一直朝着月光明丽的方向,诡秘之森渐渐远去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漫漫花开的小径。
&esp;&esp;蓦地,一阵狂风起,卷起千万片紫色花瓣,朝沉月溪吹来,吹迷了她的眼。
&esp;&esp;眼睛一闭,再一睁,她已只身躺在客栈榻上。眉心处驻立着梦中样子的蝴蝶,一只,在她睁眼的瞬间翩然飞起。
&esp;&esp;是梦境的变换,还是已回到现世?
&esp;&esp;沉月溪脑子仍是混沌的,试图起身,有点头重脚轻,一脑袋又砸了回去。
&esp;&esp;痛。
&esp;&esp;看来不是在梦里。
&esp;&esp;沉月溪晃了晃头,总算清醒了一些,也顾不得只穿着一件抹子,趿拉着鞋子,追着飞蝶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