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想走得很慢,偶尔听见风声都以为是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可回头,却没有人,唯有她腰间的银铃叮铃依旧,在夜风当中清脆悦耳。
她肚子发胀,就在后院走了走,听说她回来了,一家人自然是好奇得紧,大爹爹过来追着她问婚事,颜想更是心烦,说再想想。
走了第十六圈,几个爹爹轮番来过,天空当中繁星点点,她借着后院朦胧的灯火,走进凉亭。
不多一会儿,只听见悠扬的笛声响了起来,颜想靠在廊柱上面,听着脚步未动。
可笛声当中,能听见那越发的忧伤,颜想心软,转身出了亭子,缓缓走到角门处,笛声渐止,只听罗成的声音从墙的那边传了过来。
仍旧能听出他声音当中兴致很高:“对酒邀月,唯缺一人。”
她背靠墙上不说话,罗成又道:“□不曾缘客扫,柴门今始为君开。”
颜想真是服了他了,只能出声:“说的好像我要离弃你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另投别抱了呢!”
他的叹息声几乎微不可闻:“我知道你有点不高兴,可事出突然我也实在没法子和你商量,自古以来皆是兄弟共妻,我并未觉得我有别的过错。”
她当然知道这件事对于男人来说,可能已成传统,但是一想到沈少卿以前的那副模样,只心中气不过。就连沈二如此深情,都觉得没办法嫁入沈家,因对沈大不喜,对沈三无感,如今刚找到了一个十分适合自己的人,想共度余生,结果剧情直转,一下从一个丈夫变成四个丈夫了,还是自己的未婚夫亲手促成的,只因一个礼部员外外郎,她怎能高兴得起来。
可事实上,沈少卿的那番话的确是对她打击不小,她记得那个梦,特别的真实,作为一个普通的姑娘家,其实她并不想处处留情,现在沈三为了她变成这个样子,她也不能不动容。
仔细一想,沈母还考虑到了她曾发的毒誓,似乎是皆大欢喜。
但也只是似乎,她有点担心之后的日子,好像不能太过于平静。
靠在墙上,她用脚踢着石子,可以想象自己今后的日子,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后院放四个男人还不全是亲兄弟,那一定是鸡飞狗跳啊!
沉默片刻,忽听头顶一声低笑,颜想猛然抬头一看,男子坐在墙头上面正低头看着她笑,那么老高。
她顿时急了:“有门不走干嘛爬墙头上去了?怎么上去的?”
罗成道:“一枝红杏出墙来,山不就我我就山……伸手还够不到只能爬梯子了!”
颜想被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下来吧,别摔着。”
他说了声好,随即下墙,她刚松了口气就听见那边哎哟一声,吓得她急忙从角门跑了过去,罗成靠着墙躺在地上,颜想冲过去也不知他摔了哪里不敢动手。
“摔哪了这是?嗯?”
“我的腰……”
他伸手:“你拉我一把,腰……”
颜想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拽,结果罗成一个大力将她扯到身上,他低笑出声做了她的肉垫子。
她这才反应过来是被骗了,男人紧紧抱着她,甚至还揶揄道:“不气了吧?”
她捶了他一拳,哭笑不得:“快点放开我,都吓死我了你还拿这事逗着我玩。”
平日他总是严谨正派,哪里想得到也会整这么一出啊!
“那你还气不气我,恼不恼我?”
“不气了不恼了,”她没好气地推他:“就怕你日后后悔。”
“我不后悔,”他抱着她,看着她的眼,月光下能见起灼灼有韵:“我从不做后悔的事情。”
颜想叹息:“那就好,你说的对,各有所得。”
他伸手扳着她的后脑压向自己,亲吻着她的唇角:“我都不想起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