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沉静地帮江绪把身上的枯枝败叶拍干净,转身对着吴临的时候,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子来。
&ldo;他是陈蕴之的孙子,就算要杀,也是我来,轮不到你插手!&rdo;
说罢,这位小祖宗还颇有占有欲把江绪往身后护了护,挡住吴临的视线。
吴临的震惊溢于言表:&ldo;陈蕴之没死?&rdo;
江绪有心追问,却被陈灯扯开了话题:&ldo;吴老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rdo;
吴临却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向江绪:&ldo;这位小兄弟刚刚说的是什么方法?&rdo;
&ldo;不用毁灭这个世界,&rdo;江绪瞥了眼陈灯,意味深长地继续道,&ldo;也不用把我们这些玩家都&lso;杀&rso;了。&rdo;
他把视线投向吴临:&ldo;吴老板,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个小人偶,是怎么回事?&rdo;
&ldo;它是我从外边带进来的,本来是个将要冻死街边的小孩子,我看他可怜就给了一具身体。陪了我好多年了,就是……&rdo;吴临顿了顿,&ldo;有些蠢。怎么了?&rdo;
&ldo;你既然会,&rdo;江绪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贴切的词,&ldo;把人装进木偶里,怎么不能把那个罗刹也装进去?&rdo;
&ldo;你说&lso;木偶渡魂&rso;?&rdo;吴临苦笑着摇摇头,&ldo;你不知道,这木偶渡魂术用的不是普通的木头,我造这个小家伙时,就只有手头那一块了。虽然在这个世界里我又找到了能替代的其他木头,效果不尽人意不说,却也带不出去。&rdo;
陈灯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ldo;这些世界都是虚拟的,里面的东西都带不出去,不然,这些玩家早就个个富得流油了。&rdo;
第15章木偶渡魂
&ldo;我的意思,不是要你把她装进木偶中带出去,&rdo;江绪干脆换了个说法,&ldo;你们觉得,系统怎样判定才算那罗刹被镇压成功了?&rdo;
&ldo;死了。&rdo;
&ldo;重新压在阵法下。&rdo;
他思绪微动:&ldo;对,可是,如果只是失去了魂魄,它究竟算不算死了?还是说,要肉身和灵魂要一起&lso;死去&rso;?&rdo;
&ldo;还有一个问题,&rdo;他对着那两个陷入思考中的人,缓缓道,&ldo;这个游戏究竟靠什么运转的?为什么你们要执意带它出去?&rdo;
吴临下意识看了眼陈灯,见她颔首,才叹了口气解释道:&ldo;算了,看她这样子,也不打算要你性命灭口了。既然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告诉你也没关系。&rdo;
&ldo;再详细的不能讲,只能告诉你个大概,&rdo;吴临警惕地望了眼上空,不知道在防备些什么,&ldo;你大概也猜到了,这是一个,靠人的精神力维持运转的世界。这里的一切,不管是一草一木还是人,都是假的,跟做梦一个道理。&rdo;
&ldo;就连你们这些玩家,也只是精神被控制在了这个世界观中,真正的肉身,还在现实世界里。&rdo;
江绪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明明在中弹倒下,醒来时,却毫发无损。
&ldo;而你们在这个世界里死了,就相当于,&rdo;吴临好半天才想起那个词,&ldo;对,脑死亡。&rdo;
吴临铺垫了一连串,终于回归了江绪最初的那个问题了:&ldo;每个世界虽然是虚拟存在的,但它们都有一个核心精神力来维持运转,这些精神力,来自强大的、被控制的灵魂。在这个世界里,它就是罗刹。&rdo;
&ldo;梦境里的人永远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也永远不会主动跳出梦境,&rdo;吴临语调冰冷,似嘲非嘲,&ldo;同样的道理。只要罗刹它一天没有想起自己是在游戏世界里,它就永远会沿着别人给它设计好的剧情,构建出越来越无懈可击的精神世界,&rdo;
&ldo;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是在罗刹的精神世界里?而所谓的系统就是具有控制力的更大的精神力?&rdo;江绪皱了皱眉,一针见血地总结道,&ldo;现在的脑科学,已经发达到这个程度了?&rdo;
他这一本正经的提问却只是引来了对面两个人的嗤笑。
吴临摆摆手,无奈地叹气:&ldo;江教授,你不用把它想得这么深奥,你只要知道,我们要让这个世界崩塌,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罗刹的灵魂解救出去。&rdo;
&ldo;好,&rdo;江绪觉得这两人看自己的目光跟看傻子似的,也懒得跟他们细究了,&ldo;那我来说说我的方法。&rdo;
&ldo;就像现实世界里认定的那样,脑死亡也是死,但躯体却会还保留着活体的特征。那么,被渡走魂的罗刹算不算死?&rdo;
三个人分别站在两侧的河堤上,望着滚滚的河水头皮发麻。
邱邱看看往树上挂铁链的杜十三,又看看对岸被牢牢系在滑索上的吴临,忍不住吞了口唾沫:&ldo;这样真能引出罗刹吗?&rdo;
杜眼镜一边安手里的铁索,一边递给她一个厌烦的眼神:&ldo;你还有其他办法?总归只是试一试,能成更好,不成也没办法。&rdo;
齐胖子在对岸的高树上大吼一声,打断两人无声的硝烟:&ldo;喂!好了没?我放人上去了啊?&rdo;
直到吴临被绳索挂着,一路摇摇晃晃地往旷阔的河面正中央传去,他才心觉江绪出的这个馊主意,大概是故意在报复他。
他低头瞥了眼脚底离自己不过一丈的河水,那翻滚着的浊浪疯狂地往上攀附着,似乎恨不得要咬住他的小腿,把他扯下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