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说有钱可捞,林羽不由得坐了起来,刚才还双眼无神的他现在眼中绽放出新的活力。
“将军,丰陵是南北运输的交通要道,而且物产丰饶,南来北往的客商不断。风陵卫有一项重要的职责就是检查过往客商的货物,有不少商会都会夹杂些私货。其中罚没的货物和收到的罚款,我们风陵卫是有权处置的。其实哪里的驻军没有自己的私账,但是将军没有来,我们谁也不敢收这钱啊,都让丰陵府衙给拿走了。”商均说到最后愤愤不平,好像有人偷了他的钱一样。
“商校尉的提议非常好,是我们风陵卫的钱,一个铜子也不能少。苏成,以后由你们第一营负责风陵渡的巡检任务,商均,你下午跟我一起去码头看看。”林羽看过城门,自然知道巡检有多少油水,对于收钱的事他向来是雷厉风行,马上就办,“大家还有其他事吗,没有就散了吧。以后谁有为弟兄们谋福利的事,直接来找我便可。”
各位军官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商均留在原位,看大家都走了,才开口道:“将军,除了码头,城门也是我们把守的。有几家大的商行联合本地商会想请将军吃个饭,您看?”
林羽看着笑眯眯的商均,心想这小子十有。是收了人的好处,要不怎么这读>小说。么热心地给人张罗。他有心收钱,却不愿让商均来主导自己的行动,于是说道:“让墨先生去吧,我一个粗人没这帮商人的花花肠子,墨先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对了,你让他带上谢子衿”
相比于商会的那点孝敬,林羽更看重风陵渡的罚没,而且这个光明正大。丰陵是并州最大的内河渡口,码头每日货运吞吐量可观,风陵渡里面的利益也是盘根错节,完全掌握风陵渡也是军师和元帅交代的任务,于公于私,林羽对此都应上心。
目前每天风陵卫都会派出一个百人队在风陵渡执勤,林羽带着商均去巡视的时候,苏成早已带着今天当值的白将在等候他。巡检的任务主要是检查来往客商的身份文牒和货物的通商凭据,如果货物不打算在丰陵贩卖的话,当值的税吏会在商人的商品清单上打上特殊的符号,这样在丰陵便不用替打过印章的货物缴营业税了。而除了收税以外,税吏每天的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检查商会的商品清单与实际货物是否符合。
“这个家伙手上拿的是什么?”林羽看见一个商人手上拿着一张奇怪的凭据,上面的印章是税吏手上没有的。
“这是户部签发的免税凭证,说明这批货免税或者是缴过稅了,地方上不能再对其课税,在到其他国家去经商的商队手上经常能看见这个。”一旁的商均逮着搭话的机会了,赶紧解释道。
“不对。”检查的士兵正要放行,领头的什长阻止了他。绕着货物转了两圈,什长又抓起几包货物试了试重量,猛然掏出小刀划破了其中一包货物,里面的茶叶洒了一地,他伸手进去摸了几下,掏出一条铁锭道:“你的清单上好像没有写铁器这种东西吧,来人,把他的货扣下来仔细检查一下。”
林羽看到手下什长如此精明,显得非常高兴,他笑呵呵地对苏成说道:“你小子手下要都是这种人物,咱们今年就有新的冬衣穿了。”说话间一艘船又靠了岸,货物匆匆地搬下了船,士兵只是看了一眼便放行了,林羽有些不解:“这怎么回事,居然不检查就放行了,这不当着我的面徇私吗?
“将军,这是对岸过来的船,对面渡口码头的驻军已经检查过了,我们只检查水上过来的,同样的,往南的商队只要是我们检查过了的,对面的驻军也会放行。”一旁的白将没等商均开口,赶快抢过了这个和卫管搭茬的机会。
头一回听到有关对岸的消息,林羽把目光投向横江的另一侧,目光显得深邃而凝重,实际上他只能隐约看到对岸的影子,但这不妨碍他想象那边的景象。忽然林羽觉得有人拽了他一把,他一看是商均扯了扯他的衣服,“怎么了?”
商均看到林羽久不说话,连着喊了好几声也不回应,只好拽了拽他,看他回头才说:“将军,那边还有渡人的码头,下游还有几个野渡,野渡下不了货,都是丰陵府在管,您还要去看看吗?”
“今天就这样吧。苏成,你用点心,我把这里就交给你了。记住,以后的罚没的银两和货物,那都是风陵卫的,我没发话,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给他。”
说完林羽就带着亲王直接回去了,把一旁的商均惊得目瞪口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追着在后面喊道:“将军,您这不合规矩啊,府尹大人会怪罪的。”
有了风陵渡的收入,果然林羽的小金库鼓了起来,但李暨不干了,他怒气冲冲地找到林羽,要求和林羽五五分成,被林羽一口拒绝了。
“一九,我的人累死累活,给你一成已经算厚道了。”
“一成?你打发叫花子呢,至少要四成,不然我就把税吏全撤了,你自己去查偷税漏税的吧。”
“两成不能再多了,以后城里的罚没都给你,我不分行了吧。”
一番争锋相对之后,林羽同意和李暨对风陵渡的收益三七分成,并且以后丰陵城里抽查过往商队权利全部交给丰陵府。林羽看着心满意足离开的李暨,心中暗笑,风陵渡的分配权在自己手里,三成是多少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不过林羽很快就发现苏成对他现在的工作不是很在行,有很多被扣了货物的商人都想拿钱将货物赎回来,可苏成根本拿捏不住赎金的尺度,于是每天来找林羽的人把军营的门都堵住了。但林羽实在不想把风陵渡交给商均,但林羽已经让白冕和陈到一起负责练兵了,最后只能让苏成和商均共同去管理风陵渡,以苏成为主,商均为辅。
林羽只当过几个月的营管,实际管理经验非常匮乏,如果不是带了墨韵痕一起来丰陵,现在丰陵卫绝对还没走上正轨。如今看来,当初他一举把苏成推上营管实际上是个败招,这家伙在管理方面的水平比他还差,根本无法独当一面,对此墨韵痕也只能说年轻人需要锻炼,给时间让苏成去成长。不过很显然,苏成的成长轨迹不尽如人意,白毦亲卫刚刚进来报告,一位什长想要见他。
什长说白了也是普通士兵,一位普通的士兵要求见自己的将军是不多见的,林羽让人把这位什长带进来,他倒要看看,对方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记得你,你不是苏成的手下么?”林羽认出眼前之人便是之前在码头巡检时用小刀隔开茶叶检查出铁锭的什长,“你有事应该直接报告你的上级,而不是来找我,这个规矩难道还要我来教你吗?”
“此事只有将军才能解决。”什长坚定的说道,他看见林羽鼓励的眼神,继续说了下去:“小人在巡检时发现一批私盐,数量巨大,但苏校尉和商校尉对此视而不见,纵容对方走私。小人没有办法,只能来找将军。”
“混账。”林羽气得一拍桌子,他没想到苏成这家伙去了不但没学好,居然跟姓商的混到一起学坏了,“来人啊,去把苏城和商均给我带过来。”
苏成和商均都在码头,二人看见是白毦兵找自己便知道是林羽有事了,急急忙忙往城里赶。一进门,二人看见房中站着的什长,一下子什么事情都明白了。
“秦翦,你在将军面前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商均一进门就对着什长怒道。
“闭嘴。”林羽冷冷说道,“秦翦,你把刚才的事再说一遍。”
“是,将军。”秦翦毫不畏惧地和商均对视,“昨天有一支商队卸了一百石盐,我上前检查,他们只有贩盐许可和十石盐的出场证明,其余九十石分明是私盐。我要将人货都扣留下来,二位营管却不许我这么做,并命令士兵将其放行了。”
“将军,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商均急忙辩解道,“这支商队是蜀王的人,人家手里有蜀王府开的条子,还有户部的免税证明。这盐都不用交税,是不是私盐有什么分别呢。”
“当然有分别,”秦翦也急忙对林羽解释,“他这批盐大部分没有盐场的出场证明,说明是私盐。而户部的免税证明只是说明对非私盐部分征过税了,而私盐其实是没有征税的。盐铁皆为官营,私自制盐乃是重罪,贩卖私盐也是重罪,请将军明鉴。”
“他说的可对?”林羽看着满头大汗的商均,用毫无感情的语调问道。商均支支吾吾,只是反复强调对方的靠山是蜀王,并不时拿眼睛瞟向苏成,希望他出来说几句话,但苏成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只是三言两语,林羽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清楚,他把陈到唤了进来,指着秦翦命令道:“你带二十名白毦兵和秦翦什长一起去城中把私盐贩子和他的货都给我抓起来,敢于反抗和阻拦的,一律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