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老板,今日冒昧请您过来是有一事相求。您看一下,可识得此物?”
“可惜,可惜了,这件两面彩全京城至此一件,是几日前经我们珍宝斋卖出去的。双面彩瓷质极薄,背面也暗雕龙花,表里可以映见。虽然现在只有小小的一片我也不会认错。”珍宝斋的正老板捋着胡须回答道。
苗景白唇角如刀锋般锐利,连忙追问道:“正老板可否告知在下,这件瓷器卖给了什么人。”
正老板摇了摇头,又点头道:“依据行规,本不该将客人的事情告知于你,可苗将军曾经为国尽忠,保卫我西魏不受边陲小国的滋扰,是铁铮铮的好汉子,既然你问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好,破例我告诉你吧,卖这件瓷器的人就是鼎记的大公子,鼎富,此人酷爱收集瓷器,但脾气不佳,动不动摔破瓷器出气,几乎几天就会上门挑选瓷器,少则几件多则数十件。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老朽真不想把店里的件瓷器卖给他,唉,糟蹋了。”
苗景白淡淡一笑。拱手道:“多谢正老板直言,不知可否跟在下走一趟衙门为在下作个证。”
正老板眯着眼睛点头,笑道:“苗将军客气了,如此小事老朽乐意之至。”
几经波折,苗景白回到诸葛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知府看过苗景白提供的证据派人去鼎家搜查,果然在鼎府找到了还为来得及清理的其他陶瓷碎片,而当日送大枣的人也在李掌厨的指认下在鼎家找到,证据确凿这次终于可以还诸葛府一个清白。
苗景白满心欢喜走在长长的回廊上,月光下回廊有些幽暗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可他脚下走的极快,他想把这个好消息尽快告诉诸葛镜尘。
脚下急切很快他就赶到了诸葛镜尘的院子里,如意手中正端着托盘前行,见他进门快步迎了过去,“二侍夫您可回来了,二少爷受伤了。”
苗景白大惊,用力抓住如意的胳膊:“他怎么了?”
“哎呦,好疼。”如意吃痛险些摔了手里的托盘,苗景白迅速伸手接了过来。
“二侍夫力气真大,奴才这手差点就被您给废了。您先别急,二少爷伤的不重只是皮外伤,奴才正准备了药膏要给他送进去。”
苗景白松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药膏我会拿进去帮二少爷上药。”
如意咧开嘴角开心道:“嗯,有二侍夫您照顾二少爷奴才就放心了,那奴才先下去了。”
月光如水,冷冷的照射在院子里的枯树枝上,倒落下的树影跟枯树一般孤寂冷清,苗景白深吸了口气,抬手敲响了诸葛镜尘的房门,敲了两声见没人回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床榻上,诸葛镜尘合衣而眠,呼吸平稳,似乎已经入睡好一会了,他脸颊上出现一道浅浅的红色伤疤还有些微微的肿起,手背上也有,让人看了心生怜悯。苗景将手中的托盘轻轻的放在桌案上,拿起药膏走了过去。
他来到床边蹲在诸葛镜尘面前,开始深深的自责,他曾带领西魏的精兵铁骑,南征北战,攻城略地,扫平西魏周边纷扰的小国,可谓战无不胜,可是,褪去战袍,他竟然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让他挡在自己前面保护自己而受到伤害……
苗景白双拳紧握,想到自己刚刚脑海中出现的心爱两字两手松了下来,起身坐在了床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诸葛镜尘受伤的脸颊,原来在他心中,诸葛镜尘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占了这么多的位置,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床上的这个人是何时走进自己心中的?苗景白不停的在心中思索,是第一次两人见面时对视的那个瞬间,又或者是俩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两个人太多的第一次让他陷入迷茫,可是想保护对方的心却异常清澈。
伸手打开药膏,浅浅的涂抹在熟睡人的脸颊上,苗景白的心柔软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床上的人哼了一声,然后翻个身继续熟睡。苗景白浅笑,今天一定是把他累坏了,听闻是他一个人搞定了那么多人,也确实没少费心力。
轻手轻脚的除去鞋子,苗景白跳上了床,拉过诸葛镜尘的手背继续涂抹药膏,眼前人的手掌细长白皙,早在俩人洞房花烛那夜苗景白就发现了,现在他将对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感觉手中的手掌纤细又柔软,让人想含在口中一根一根品尝它的滋味,情不自禁,苗景白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马上察看对方有没有醒,见对方依据睡的安稳苗景白松了口气,有点懊恼自己太不克制了。
擦好药膏,苗景白小心的从床上离开,叹气的摸了摸自己突然出现的耳朵,苦恼不已,这东西到底是如何出现的,要怎么才能消失?如果自己想跟面前的人亲近是不是首先还要学会控制它们,不然还真是没办法,难不成每次俩人亲热都要用丝带遮住对方的眼睛么、他不想这样,他想真真正正的在对方清醒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占有对方,这也是那次两人喝酒之后他没有付诸行动的原因。
凝视哲诸葛镜尘,他睡的很安稳,房间里只能听见他绵长的呼吸声,苗景白眼睛开始浮现诸葛镜尘那夜削魂的模样,觉得自己面颊越来越烫,身体里熟悉的感觉又有复苏的迹象。为了克制自己不再去乱想,他叹气转身走到了桌案前。
桌案上到处摆放着散乱的纸张,有些是大字,有些是诗词,最让苗景白诧异的是里面零星的竟然还有几章未完成的曲谱。嘴角上翘,他果然一直看见的诸葛镜尘只是整座山峰小小的一角,到底自己嫁的这个人还有多少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他开始越来越好奇。
将桌案上杂乱无章的纸张收好,苗景白坐在椅子上也打算练习书法,当年在军中,自己的字还是诸葛老将军手把手教授的,他还记得自己那时不愿习字,老将军就告诉他,想要做称职的将军必须要文武双全,这样才能用兵如神,制敌千里,不至于刚愎自用,有勇无谋。
磨墨落笔,苗景白竟然无意识的写了镜尘二字,最后收笔的瞬间他盯着自己的字浅笑不已,早不知情爱二字,想不到确是这般折磨人。
怕被诸葛镜尘看见,他随手团成一团,刚想扔在地上,转身发现背后的书架上竟然藏书众多,最高处的一排,装订简单,苗景白挑起,随意抽出一本,原来是诸葛镜尘钻研古籍的手抄版本。
他饶有兴趣的坐了下来,看着诸葛镜尘的字迹细细品读,一页一页不知疲惫。窗外的光亮渐渐扩大,清晨的曙光照进屋子,苗景白伸手打了个哈欠,继续翻下一页,在他低头看字的瞬间整个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