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眼里除了欣喜外还有些迟疑。
“站了…一晚上。”
“一晚上?你是怕自己的身体还不够凉,想尝尝生病的味道?”
声音跟着提高。
“为什么不回教堂?为什么在外面等着却不敲门?”
“我…”
符与冰低下头看着赵戈,一垂首,雨水从他的侧脸划落。
“昨天阿姐哭了,我担心你,却又怕你生气不想看见我…”
这句话跟着符与冰头发上挂着的雨水一起划落,雨水砸在长袍上,话却径直砸在赵戈的心上。
心里一揪,烧着麻。
仿佛淋了一夜雨的不是符与冰,而是她自己。
第三三章三三白
看到赵戈移开的视线后,符与冰就知道她心疼了。
从九年前,她就吃这一套。
明明可以任由他在角落里哭闹,却偏偏要走上前,朝他伸出手。
这一伸,他就不可能再放开这只手。
在雨里站了一晚上,嘴唇却还是滚烫的。
怔愣着听着道观中阿姐的呼吸,天地间就只剩下那般沉浮的触觉。
从嘴唇间摩挲、游移。
看着半空的雨幕,甚至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转身回到观中,赵戈收起油纸伞。
“盥洗室有毛巾和吹风机,你先进去把身体烘干。”
“好。”
符与冰应答着,一踏入道观,身上的雨水往下滴落。
眼神却定在赵戈的嘴角。
视线划过去,像个钩子一样拉长,而后牵连着被拉扯到盥洗室。
关上门走到镜子前,符与冰没有拿起毛巾,而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他用手触摸向自己的嘴唇,缓慢地蹭过。
盯着看了许久,又伸出手掀开镜子,两个多月前在阿姐镜子后留着的黑符还在。
当时是孟夏,现在却已然是仲夏。
到了蝉声最喧嚣的时节。
当时阿姐还对他一脸冰冷,现在却已然开始心疼他。
那些符与冰想象中的事情虽然缓慢,但终究是一点一滴地在往前推动。
阿姐的心需得煮,煮得发温,煮得发热,最后才能慢慢沸腾。
从孟夏、仲夏煮到下个月的季夏。
早有预谋。
符与冰握紧手中的黑符,冰气从下往上升。
衣服上的雨珠结成薄冰,镜子里的脸也爬上薄冰,显得眼中的墨色尤其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