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念诵的推移,叫喊声逐渐减弱变成呻·吟。
像是动物被猎人射中后躺在地上的求救声。
比他们更痛苦的显然是眼前的阿姐。
随着她这一声声诵词,不仅仅是右眼,她的左眼也开始往下流血。
“平十方,安澄明,独留清念在人间。”
这句话落下,牢笼里的叫声彻底掩息,黑水从铁笼的缝隙往下淌,工人们晕了过去。
也就随着这么一句,血从赵戈的嘴角淌下。
她身体一软,身体往后倒。
符与冰伸出手,接过赵戈往下倒的身体。
赵戈脸上的血流在了他的手背,染红戒指链和十字架。
水室的弦乐已经停了,叫声也完全消失,现在安静到只有水流动的声音。
符与冰和赵戈站在最高处,身体一半在沸水蒸腾的雾气中,一半在冰水蒸腾的雾气中。
符与冰揽住阿姐的肩把她往自己怀里靠。
赵戈支撑着想要站直,最后还是摔在了符与冰的怀里。
赵戈低着头,把脸掩埋在符与冰的胸口,像是不想让他看见她沾满血的脸。
但就算他看不见,也能全知地体会到她的疼痛。
阴阳相合,相生相契。
阿姐疼,他只会更疼。
“为什么”
符与冰的手轻慢地拍着赵戈的后背。
“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赵戈没有回答符与冰的问题,一直埋在他的怀里,幽静的笔墨味缠绕着血味。
符与冰拍着她的后背,一下接着一下。
沉默流动了许久,赵戈的声音才闷然从怀中传来。
她一说话,符与冰的胸口就震着发热。
“他们治不好的”
赵戈的声音很轻。
“只要大鬼不灭,他们就治不好,但大鬼”
赵戈直起身,看向符与冰,用手指向自己的胸口。
“大鬼还活着,它活在我的身体里,它活着”
赵戈错开视线又看向虚空。
“这么多年,它就这么寄宿在我的身上,它活着这群人就好不了,感染的人会越来越多,杀念在黑水就在,我”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顿了下,而后又重新看向符与冰。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这一切就能停止了?”
赵戈看着符与冰的眼里有茫然,还有一股疲倦。
疲倦卷着记忆,卷着九年以来的燥热。
话落下,符与冰的手也跟着抬起,眼神几乎一瞬间被冰气包裹。
符与冰伸出手紧紧地拽住赵戈的手腕,让她抬头看着他。
手下的力加重,符与冰弯腰靠近赵戈,让赵戈足以看清他眼神里的所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