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方才听见其身份,不然又要闹天大的笑话了。
莞容华轻勾丹唇。
“清颜,倒是个好名儿。”她随意扫了来人几眼,人如其名,清水出芙蓉。啧啧啧,这秀女长得倒是个个水灵。启红唇,又言“便起吧。旁下无人,不必这般拘谨。”
纳兰清颜得允,起身唱谢。
“谢莞容华。”她见这位容华脾性倒不坏,估摸着是个好结识的人。
“妹妹眼下可得空?”莞容华柔声询道,“正念着与如韵去御花园瞧瞧正盛的徘徊花,妹妹可愿同去?”
纳兰清颜闻其言中“如韵”,想必便是其身边伊人。她与其打个照面,应答容华邀请:“自当愿意。”
洛如韵走了几步倒也没有过多的拘谨,后头看着只觉皇宫是个养人的地方,这一颦一笑莲步生花似的。她应答道自是如此,方才躲在转角处的人倒是走了出来请安。
略有几分交集,两秀女互行了小礼,带着笑意望去。
“不光是徘徊花,恐铃兰也想着争光呢。”
洛如韵调笑几声盈盈道来。
莞容华闻言毕,走在前头,缓缓踏入御花园中。
瞧着满园花儿,也是舒心不少。
“许久不来,倒也不知这花开得这般好。往后可得多来走走才是。”她俯下身轻抚过那开得娇的花儿。
最是满园春色关不住,御花园内的景致当真是随心而定。
应季的花儿已被花房奴才精心伺候方才摆上移植过来,想来那些败了的花儿,大抵是用作这般娇艳容貌下的春泥罢。
她不由来的分了神,应道:“开的这般好,真真是一朵比一朵来的娇艳。”
想来这后宫中何尝不是如此?哪怕是生如夏花之绚烂才真是不枉此生。
这么一想来思绪自然而然解开。洛如韵闲话道:“花开的这般好,用来做发间的点缀可比那绢花强多了呢。”
莞容华闻此言,微垂眸。起身,顺手摘下那朵花儿。
“自然是好看的。可绢花却能长久带着,而这……顶多戴上一日。”
她伸纤手轻抚那青丝上的绢花,秀眉微弯。
“我倒是宁愿带着绢花。这娇嫩的花儿,倒是奢求不起!”
绢花自是精致,珍珠金丝缠绕好不气派。相比之下素手中的那朵花儿倒是微不足道。
洛如韵道:“容华所思所想自是全的。人人只在乎这花儿的盛放时美,何曾叹过落红之可惜。”
秀女专梳的发髻上别着的是较为好的绢花。柔荑抚过,道:“臣女头上的这朵紫藤,心里是尤为喜爱的。”她面色闪过些小女儿家的神色。此番倒也不拘束了,问道:“不知小主还有清颜妹妹可知这紫藤的其他用处?”
快进入六月的天,屋里已显热气。慈宁宫后花园的花也争相恐后的开,想必御花园的花更甚。皇太后太久未走动,便唤云瑶上下整理后,乘辇往御花园。将到时,便让其下步行入园内。她远远瞧见有几位赏花丽人,云瑶欲出言,皇太后挥手打断,她行至丽人处。
满园的杜鹃,月季,蔷薇等目不接暇,皇太后脸上早已堆满笑容。
见不远处有贵人驾到却未曾闻听唱礼,秀女身后之人忙道太后。两秀女连忙随众人一同跪下请安。
此次入宫一月有余也不曾面圣,更不提当今太后凤撵。洛如韵心下清楚不可出何差错,规规矩矩请安道:“臣女请太后娘娘凤安,愿太后娘娘长乐无极。”
本是觉得在这皇宫呆了一辈子的太后娘娘定是威严无比,不曾想倒是这般可亲。她放宽了心,待人唤起。
“瞧这小嘴可真甜,都起来吧。哀家久不出宫,这会倒遇见可心之人。只不过……”皇太后笑容不变,看不出喜怒,略思索,“也不知哀家当不当得起这长乐无极四个字,哀家倒想问问这人当真能无极?”
洛如韵起身仍是恭敬站在那儿。话锋一转也不知是喜是怒,问道方才请安之话,定心。她略微思索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天下百姓皆得皇上庇佑,太后娘娘眷顾,自然是长乐无极所不能相比的。”复道:“人生在世所图不过畅快,当真是无极那也是再好不过。太后娘娘福泽深厚,臣女等不敢妄加定论。”
答完也不知太后是否满意,她依了规矩跪下候着。
皇太后见跪地人儿不卑不亢,心下沉稳恭敬答话,竟寻不出一丝茬。她笑更深:“好,好一个畅快两字。”皇太后逐面带严肃,“跪地者何人?”
沉寂片刻终是连听两个好字,洛如韵暗舒一口气却不喜形于色。稳了稳身子,报上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是洛家神乐署署正之女洛如韵。是此番选储秀宫秀女之一。”
平时所学的规矩这番倒是一丝不苟派上用场。
“恩,如今汉军旗的秀女个个都不凡,来人传哀家懿旨,秀女洛如韵,聪慧敏捷,性行温良,不骄不躁深得哀家意,即日册封为美人,赐居翊坤宫东后配殿。”皇太后凤眸移向另位沉默了许久的佳人,“哀家今日高兴,好事因成双,葱指点其即日封为答应,居翊坤宫西后配殿,两人也可有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