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里泛着亮光,真诚而热烈,姜郁浓又被灼到了,她抓着那件黑色的外套,沉默地直起了身,“谢谢你的衣服,再见。”
姜郁浓把这件外套披在身上,里层带有沈星桐温暖好闻的香味,回到家后,这件衣服就成了烫手山芋,放哪里都不太对,她还是决定找个机会把这衣服送到洗衣店去,然后还给沈星桐。
之后的几天她一直在忙碌于获奖之后的各种节目、杂志采访,然后就打算在网络上宣布息影的消息,虽然离和欢世的合同还有七年,但违约金对现在的她来说,也只是个小数目,她完全赔得起。
自那天后,沈星桐就会日日夜夜地发消息和打电话过来,都是问她什么时候过来看他,姜郁浓在怎么想逃避,也说不出口其实她不想过去,只能胡诌地说过几天,但时间一久,这个借口就显得苍白无力,如论如何都蒙骗不了沈星桐了。
姜郁浓看着手机界面上的消息发愁,【你是不是不想来看我我很想你】
有时候人就是有这种奇怪的叛逆心理,被沈星桐戳穿后,她也不能顺着他的思路说对,尽管她心理就是这么想的,可潜意识里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心思,不想被他摸清底子。
她叹了口气,从洗衣店拿来那件衣服,随便买了几样保健品,开车去了他家。
这条路她走了快三年了,心情没有哪一天比现在更沉重,她竟然是主动回来的,好不容易摆脱了沈星桐,结果又因为他回来了,姜郁浓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乘坐电梯,站在熟悉的公寓门前。
仿佛两年前那个视死如归的姜郁浓一般,门后有什么饿虎猛兽她都不知道,全然得迷茫和未知,这种心情真是糟透了,她敲了敲门,几秒后,屋里传来一阵虚弱的声响:“门没锁,也没换密码。”
姜郁浓深吸一口气,解锁进去了,沈星桐就坐在沙发上,一副病容,腿上放了个笔记本在看什么。
姜郁浓换下鞋子,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这些都是给你的。”
“嗯,其实你不用特意给我买,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姜郁浓点了点头,好像说完这种类似的客套话之后,就没有别的话题了,这也太尴尬了,她挠了挠脸,“你恢复的还行吧,这两天我都比较忙,所以没抽出时间来看望你,真不好意思。”
沈星桐轻声地咳了两声,“恢复的、咳咳、不太好,我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你先坐,别、咳咳,站着,坐我旁边吧。”
沈星桐轻轻拍了下他身边的沙发,给姜郁浓放了个靠垫,姜郁浓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看你确实挺严重的,你好好休息,我店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飞窜地就想逃跑,在这间房子里多待一分钟都是一种折磨,这里发生过太多的事情,全都是令她痛苦不堪的回忆,让她煎熬着自己的内心走进这里,本身就费了很大的勇气,现在还要和沈星桐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她又不是疯了!
姜郁浓逃跑的背影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把沈星桐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继续戳了个大洞,让风无情地往里灌,他这几天一个人干什么事情都无比的艰难,知道她要来,早上的时候还去菜场买了菜,然后做好了几个菜放在保温箱里,就等她来可以吃了,可她进来后,没说几句话,就要走,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姜郁浓,你就不愿多待在我身边一秒吗,我就想看看你,然后跟你说说话都不行吗?”
姜郁浓拘谨地攥着衣角,没有搭话,沈星桐忿忿地撑着沙发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姜郁浓,你真的对我没感觉了吗,我们不能再试一次吗,我做错了很多事,我承认,我也愿意为我做过的事情承担所有罪责,无论你的打骂还是仇恨,我都接受,但能不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和路执在一起,那、咳咳、我还是有机会的。”
突然,嘭得一声,姜郁浓欻地扭头,沈星桐就那样以一种狼狈的姿势摔倒在地板上,她内心挣扎地看向地上的男人,一条腿帮着厚厚的石膏,还仰着头看她,就像在看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你别走,好不好?”
姜郁浓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她突然坚持的信念,开始动摇了,一直以来,她都凭借着要还债要生活,以及对沈星桐的恨意活下去,现在债务还清了,沈星桐竟然开始对她好,她一直以来的信念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她这段时间到底在恨些什么,在意些什么。
她又要逃避和矫情到什么时候,他们这段感情里的这种变化让她内心纠结了很久,她到底应该怎么应对,她又该要怎么面对沈星桐执着的追求。
姜郁浓看到沈星桐眼里的纯真和诚挚,她的喉头一下哽咽,那些恨意其实早就不复存在了,剩下了只是年少时留下的不甘心,凭什么当时我那么喜欢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喜欢别人,现在又凭什么让我继续喜欢你。
她轻轻开口道:“你是真的想和我重新在一起?”
沈星桐的嘴唇漾起一个似笑非哭的表情,仿佛等这句话等了许久,“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很想很想、咳咳,你终于愿意给我机会了”
姜郁浓蹲下把沈星桐扶到沙发上坐下,眼睛直视着他没有一丝杂质的瞳仁,“我打掉了孩子,你也还是要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