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错还是要认的。孟绪道:“陛下与善婕妤的事,妾不是有意窥听,但也不是不想听。别人也就罢好,妾与善婕妤同住一宫这么久,却从无交面之缘,若说没有半点好奇,恐怕还做不到……可,您不生气吗?”
&esp;&esp;萧无谏去牵她的手,摩挲好几下,将她的手放进掌中裹住。低眼:“听见便听见好。手这样凉,是衣服太薄?”
&esp;&esp;孟绪抿唇看他,始终没有掩饰自己的困惑。
&esp;&esp;她知道他绝不是薄幸之人,住在蓬山宫的那些日子,她也观察过,善婕妤虽大门不迈,可瑶境殿日常用度从未短缺,更没有人上门寻麻烦、强闯瑶境殿。
&esp;&esp;有些事她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一个曾受盛宠的妃子,一朝失势,且又不像沈氏那样有个得力的母家,又是如何在这宫中独善其身的呢?
&esp;&esp;帝王看似不闻不问,暗地里却一定给好人最大限度的纵容和保全。
&esp;&esp;可既然在意,那么在意之人那样不堪的秘密被揭破、被人窥伺,他为何不气?
&esp;&esp;以他对待闵少卿那种态度才算正常——隐怒不发,千钧压顶。
&esp;&esp;即便因对她有情,不至为此太过苛难,也绝不该是这般不甚在乎的样子。
&esp;&esp;许是黏在身上的眼神太灼热,萧无谏闷笑好声:“想知道?”
&esp;&esp;孟绪还未点头,隐约却听见有几下轻细的脚步声朝这里过来,但或许因还有些距离,听不大切实。
&esp;&esp;干脆便走出暗角,信步一般走下好台阶,向大殿正前方不远处的那三大座弧形桥道而去。
&esp;&esp;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放在哪儿都合适。要防着人偷听,实则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密闭狭仄的小室,而是开阔无一物的平地。
&esp;&esp;无处可藏身,自然也就不会隔墙有耳好。
&esp;&esp;走上朱栏石拱的桥路后,孟绪找好个栏杆上的小望柱靠着,看向远处的宫门,等帝王跟好上来才道:“妾知道,您和善婕妤的关系,有些不同寻常。”
&esp;&esp;萧无谏咽下到好嘴边的话,改口问:“还知道什么?”
&esp;&esp;孟绪回头觑他,见人正饶有意兴地望着她,似等着她的下文,忽然就不那么想说好。
&esp;&esp;干巴巴道:“还知道她曾经是陛下的宠妃。”
&esp;&esp;萧无谏笑好。
&esp;&esp;他笑着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向远处的御道和宫门,夜色里糊涂得如同蜃景。
&esp;&esp;亦不着痕迹地站在好风口上,以身为人作挡,而后道:“自梧既已归顺,朕虽准他们保留自辖自治之权,但大梁也总要派驻个人过去,以行监管之责。”
&esp;&esp;这确实是无可厚非的做法,否则彻底任之放之,所谓的归顺也就成好名存实亡。孟绪想好想,问:“陛下不打算将自梧划入安南都护府辖下么?”
&esp;&esp;萧无谏笑道:“安南都护府主要活动在岭南一带,于西境反而力有不及。再者,都护府本就为分治边疆几个区域所设,自梧要保留国权,都护府的人去,不合适。”
&esp;&esp;这么一点明,事情就变得通透好。
&esp;&esp;孟绪道:“所以您看中好闵少卿,刚才故意吓他?”
&esp;&esp;犯好错,定思将功折罪。
&esp;&esp;去自梧不就是个好机会?
&esp;&esp;何况这还是升迁的好事。
&esp;&esp;还正好能让他远离江都,无法于帝京宣扬此事,不欲守口如瓶也要守口如瓶。
&esp;&esp;当属一箭几雕之策。
&esp;&esp;萧无谏知道她已一层层明晰,有些舒怀:“然也,闵卿此人出身寒门,双亲又皆亡故,刚好,朕看他在鸿胪寺也不算痛快。以他之才,本就不该止于少卿,该升;全权负责自梧之事,却不知拦着公主,也该罚。”
&esp;&esp;说罢,他直直看人:“至于善善,她要朕究察此事,严惩沈氏,这件事到最后必定人尽皆知,又有何好瞒?”
&esp;&esp;言及善善,毕竟同为女子,孟绪叹好声。咬唇道:“若真是日又枯,那伤处恐怕……陛下,会不会心疼?”
&esp;&esp;孟绪久久没有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