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时岚和罗敬柔认得,以前罗敬柔虽然自从母亲过世后时常被延平侯府皆过去玩儿,但二人也见过面,不过那时还小,现下一看,罗敬柔身着绣牡丹月季粉色亮缎圆领薄褙子,打扮的考究精致,不愧为延平侯夫人养出来的,气质雍容。
再有,罗敬柔身畔站着的两位小姑娘,都很惊艳,一位肌光胜雪,目若点漆,光彩流转,似瑰丽珠宝,整个人流光溢彩,不可令人轻忽。如今年纪还小,长大后不知道成什么样的尤物,看着长相,和郁氏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五妹妹时微。
再有另一位小姑娘,也是清雅出众,此应该为长房庶出的那个女儿。本来她相貌极好,但被旁边那姑娘身畔,就稍稍有些逊色了。
“三位妹妹都是这般标致的人物,愚姐真是喜欢到心里去了。”
罗时岚拉着她们的手都很高兴。
众人依次坐下,又听小蒋氏道:“咱们家的大小姐说姐妹们都是从高平过来,过冬的衣裳怕是一时筹备不当,便给姐妹们一人挑了两张白狐皮。”
已经懂事的时贞和敬柔知晓白狐皮虽然难得,但是对罗时岚不是大事,她的定礼里有一百八十张白狐皮。
再有送姐妹们一人一对手串,两匹尺头,再有一对锞子。
瑶娘连忙起身谢过罗时岚:“多谢大姐姐。”
罗时岚笑着摇头:“这也没什么。”
这个底气大概也只有她这个未来的成国公夫人,汾阳王的儿媳妇才有了。
年纪小的时芳和时雨还有瑶娘只是谢过,而已经是大姑娘的时贞和敬柔都颇为嫉妒眼红,更兼郁氏提道:“我们老爷说在园子里的会宁斋做学堂,等她请位先生来了,这几个小姑娘就都去读书。虽说不必成才女,但也要些许认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
窦老太君笑道:“是这个理儿,几个大的还好,几个小的都要学。”
“是啊,也许再能选个伴读呢。”
任氏凉凉的道。
她女儿学了也无用,说的是选世宦之女,仿佛她家女儿也可以,但是真正挑选的潜规则,都是挑大官的女儿。这家里做官的也就罗至正和罗至孝,也就是说这所有的姑娘里,只有时芳根本不可能被选上。
自己过的不好,看到别人过的好,越发的眼红。
可这句话却一下触动了在场大多数姑娘的心思,甚至包括年纪比瑶娘还小的时雨。
若只是耳朵听说过王府的富贵,大家也就不动心思了,但如今眼见这样的泼天富贵。罗时岚至此从官家千金成国公夫人,随着地位的转变,是所有人对她态度的转变。
还是窦老太君看了任氏一眼,眼含警告,任氏虽然心中似锤鼓,可又忍不住。
郁氏则转移了话题:“我看宴席准备的差不多了,今天大姑娘就和几位妹妹们聚聚,我特地请了耍百戏和杂耍人来,大家也都乐呵乐呵。”
“难为婶娘想的如此清楚,这么快就把这些请家中来了。”
小蒋氏笑着附和。
众人又一齐去花厅,一边用膳,一边看杂耍百戏好不热闹。
这般热闹的声音传在后罩房都远远听得见,这里是罗敬天和周氏所住的地方,小小的三间房,他夫妻二人居其中。
此时,周氏躺在床上,面若金纸,气若游丝,屋子里隐约能闻到血腥味。
周氏的大丫头木蓉亦是她的陪嫁丫头,听到乐声,不禁难过道:“您明明遭受了大罪,家里人却都不避着您。”
“谁让我们人微言轻呢。”
周氏抚着肚子,她做不出婆婆那等骂鸡撵狗的事情来,一切苦果都由自己承担。
木蓉更是气愤道:“这事儿分明是四姑娘闹出来的,她倒好,开开心心看戏去了。您若不是为了她,您根本就不可能……”
“好啦。”
周氏摆手,她捏了捏袖口的二百两银票,这是昨儿长房的郁氏探病时,私下悄悄给她的。
说出来不可思议,范氏只是她的继儿媳妇,她却愿意用钱了了这段恩怨,还许诺说她兄弟捐监的事情,若二房没有空办,让长房办也好。
她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答应啊。
这个孩子本来就有小产的迹象,腹痛和流血不止,可她知道若是真的小产了,婆婆不知道如何尖酸刻薄的侮辱她,她那日就横下心来,索性替时芳挡了一下。
如此,婆婆不会说她,甚至范氏也吃挂落。
要说这府里的妯娌中,她虽不喜小蒋氏,可小蒋氏出身好,本就是泼辣之人,不是刻意对谁如此。她和范氏出身相同,都出自寒儒之家,可惜命运天差地别。
甚至范氏如今还未生子生女,婆婆是继母,但她却过的那么好。自己不仅生了儿子,儿子丈夫都聪明上进,却屡遭婆婆苛刻。
上天何其不公!
这也本想让范氏遭罪,没想到反而是她受了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