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要能和文清让在一起,顾以诚做什么都无所谓,一直这样照顾对方他也心甘情愿。纵然他再喜欢音乐剧,为了对方,不是不能舍弃。他甚至想过,后面带文清让出国看一看,实在治不好,就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定居,四处旅游散心。
&esp;&esp;文清让却不会想要那样的生活。他对于自己的事业有太多无法割舍的执念,自尊心又强,不可能甘心从此做一个依赖他人的角色,被困于一方狭小天地。他生来属于广阔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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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失明的事实瞒不了太久。两个人同时推掉一切排练和演出活动,时间一长很难不惹人怀疑。
&esp;&esp;这天下午,沉寂了几天的门铃忽然响起。他们近期没有快递或外卖,顾以诚走过去查看猫眼,门外站着的是文清韵。
&esp;&esp;别无他法,只能请她进来。
&esp;&esp;对方开门见山,难得表情和声音带上急切,“可不可以和我说实话,我哥到底怎么了?”
&esp;&esp;破茧(15)
&esp;&esp;她那双含着询问的眼睛同文清让有几分相似,顾以诚忽然不敢直视,欲言又止,还未回答,另一个温和声音响起,“小韵,你先进来吧。”
&esp;&esp;文清让原本坐在沙发里尝试阅读一本简单的盲文书,此刻放下书缓步走过来,身旁的玛格丽特也跳下地,跟在他后面。文清韵从哥哥的动作中察觉到异样,目光停留在他脸上,愣了片刻,不敢相信道:“哥,你……眼睛怎么了?”
&esp;&esp;对方轻轻叹口气,“你坐,我慢慢告诉你。”
&esp;&esp;他不得不再一次回忆起当天的场景。尽管如今已经消化这一事实,依旧会想,如果当时自己再小心一点,是不是一切都可以避免。但现实不是反复上演的戏剧,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esp;&esp;文清韵听完,怔在那里半天,拿着他的ct片子仔细查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市里这几家医院都治不了?”
&esp;&esp;“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文清让面色平静,“燕城那边的医院以诚也帮我问过。”
&esp;&esp;他妹妹沉默不语。这两个城市拥有全国顶尖的医疗条件与水平,既然目前是这种情况,去其他医院的意义并不大。
&esp;&esp;“一定还有办法,不可能治不好的,”她拿出手机给ct片子拍几张照,显得焦躁不安,“我再去问问认识的人,实在不行看有没有什么偏方……”
&esp;&esp;文清让浅笑一下,点头说好。顾以诚这些天一直到处帮他查询打听,中药西药都吃过,到后来他觉得自己味蕾几近麻木,一度想放弃了。
&esp;&esp;顾以诚坐在文清让身边,暂时没插进他们的谈话。在对方的家人面前,他有歉疚,毕竟人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出的事。
&esp;&esp;文清韵把手机放下,望见哥哥无神的眼睛,情感上依旧无法接受,于是稍稍移开目光,“我今天过来,妈和熙熙都不知道。妈最近在外地演出,应该还能瞒她一阵。但你之前一直不和熙熙视频,她很聪明的,已经开始怀疑了。”
&esp;&esp;“能拖就尽量拖吧,后面再说。”
&esp;&esp;文清让低声道。他不想令家人担心,却也知道无法一直瞒下去,并不期待自己的人生中会出现奇迹。既然妹妹已经了解情况,有些工作上的事情应该让她尽早安排,“《破茧》这边,我的角色你们抓紧找人顶上,好在戏份不是特别多,来得及排,以诚的……”
&esp;&esp;“你好起来之前我哪里都不去。”
&esp;&esp;顾以诚覆上他的手背,下意识摇头,然后想起文清让看不见。
&esp;&esp;“梓舒姐问过了,果壳剧场那边7月和8月也暂时空着,可以稍微延后一点,我们多付两个月租金就行。如果再晚,大不了换其他场地,过几天先发个公告说演出延期。”
&esp;&esp;文清韵眼中似乎有泪光一闪而过,语气已经恢复冷静。
&esp;&esp;“8月肯定来不及。换场地就更没必要,票都开了,别折腾观众,”文清让又叹了口气,“你是编剧,要为整部剧考虑,我几年内能不能恢复都很难说。”
&esp;&esp;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就算身边的人能理解,也没必要让整个剧组陪着耗下去,被留在原地的人是自己,其他人的生活总要继续。
&esp;&esp;“我们愿意等你。”
&esp;&esp;文清韵试图让自己直视对方的眼睛,尽管得不到目光回应。她说得很坚决,“我需要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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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还要赶回剧组那边,不能待很久,走之前勉强采纳文清让招募新演员的建议,但仍不同意如期演出,说回头再商议。
&esp;&esp;文清让近来睡眠质量一直很差,刚才和妹妹说了一会话,这会倦意袭来,说要先回卧室睡觉。顾以诚安顿他躺好,出来把门轻轻关上。
&esp;&esp;玛格丽特在自己的领地自由行动惯了,不喜欢被拒之门外,蹲在门口用爪子试探着扒拉,被顾以诚一把捞走塞进猫窝,最后不太情愿地趴下了。
&esp;&esp;对方睡觉期间,吴羽给他打来一个电话。顾以诚蹑手蹑脚走到阳台,把声音压得很低。
&esp;&esp;这通电话的主题是质问他最近人间蒸发的反常行为,毕竟顾以诚有过类似前科,吴羽只当他心情欠佳又在自作主张,没好气地问:“什么意思,出国上学前打算给自己放长假啦?”
&esp;&esp;她负责的某个小爱豆最近爆出私生活混乱的瓜,本人又拿着小号在社交媒体上口无遮拦,被护短粉丝夸活人真性情,引来全网嘲讽。吴羽实在有点抽不开身,否则早就亲自来抓顾以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