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
他们更在意的是老二和老三的态度,儿媳妇是娶进门的歪瓜裂枣他们也认了,可儿子是自个儿生,自个儿养的,他们这么只顾着打自己的小算盘,瓜分老大的血汗钱,从来不顾爹娘死活,这才是令他们最心寒的。
“树大分枝,分了好过清静日子。”
陈大娘见他们板着脸,神情淡漠,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模样,倒不好再劝了,“行吧,那让他二爷爷来看看。”
不仅请了大队书记,还把颤颤巍巍的二爷爷请来,这是整个季家族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辈,有他在,只要是姓季的,都得乖乖听话,不然他老人家的拐杖可是能打“不孝子孙”的。
老爷子颤巍巍地问:“小七,你家这仨小子是不是不孝顺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两口还是给他们留面子的,绝口不提他们干的好事儿,只推说是树大分枝,渊明转业得把日子过起来啥的。
土地属于集体所有,分不了,只能分工分。从今儿开始,以后四个房头的工分就各家记各家的,今儿以前的工分,则按人头分——这算是便宜二房了。
刚干完一架的曹粉仙肯定不乐意啊,捧着肚子也要让她那没出世的孩子占一份,不然她撒泼打滚也要讨个“公道”。
行行行,分就分,终究是自家儿孙,也不是外人,老两口挥挥手同意,又拿出这几年攒的钱来,人民币一共三百二十八块,他们虽然都不识字,可记性好,每个月寄回津贴多少是有票据的,何年何月何日因何事花出去多少,他们心里都有本账呢!一五一十说出来,三个儿子就没有不服的。
于是,就在全村人的羡慕嫉妒中,老两口算一个房头,和三个儿子一样各分到了八十二块钱。这笔钱,生产队一年到头也分不了啊!
看来,这季渊明的津贴确实高,以后分了家啊,老二和老三的好日子就到头咯!
至于房屋和其他粮食生产工具,也都是按四个房头平分的,要是遇到不好分的东西,像油罐就只有一个,不可能锯成四瓣儿,季渊明和爹娘就主动退出,老二要油罐,老三把盐罐抱走,以此类推。
到最后,大房除了一间屋子一点粮食和吃饭碗筷,啥也没要。
分完东西,终于开始讨论养老问题。毫无疑问,农村养老都是靠长子,老二和老三每家每年给老人二十块养老钱,不愿?那怕是当二爷爷的拐杖是摆设!
珍珍本以为会持续很长时间的分家拉锯战,因为季渊明的转业而进行得非常迅速,相当彻底,也十分平静,她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他们只当转业就是退伍,以后就没津贴拿了,却不知道转业其实是包分配的!
而季渊明分配的单位暂时还没下来,听说秦政委不愿给他批申请,过几天家里的事尘埃落定他还得再回北城一趟——跑工作。
第26章026铜板儿
借着有孩子的名义,堂屋被老二要走,老三则当仁不让要了厨房,老两口和大房就只分到两间睡觉的屋子,季渊明也没办法再去别的地方打地铺……当然,这么冷的天,打地铺可是要命的。
这是双方都决定好好过日子后的第一次同床共枕。
炕是暖的,被窝是才洗过的肥皂香味儿,屋子虽小,但收拾得非常干净,这让忐忑了好几天的季渊明不由得连心也平静下来。
家的味道。
连续同床两次,他都没提那什么要求,林珍珍也放心了,盘腿坐炕上整理东西。分家了,以后衣服就是各洗各的了,她得把属于她和季渊明的衣服整理一下,幸好被褥也分到两套,不然得冻死。
通过这次分家她算看清家里人的嘴脸了,老二老三虽然不吭不声的,可其实纵容王丽芬和曹粉仙抢东西也是他们的态度。反倒老两口,哀莫大于心死,只要能把这俩没良心的打发走,就是少分一点也没关系。
这不,她和季渊明就连吃饭桌子也没分到一张,以后跟老两口一起吃饭的地方也没有。
真是愁人啊。
看来,厂区那套小房子是不买不行了。
“洗漱吧。”季渊明见她发呆,端了半盆热水进来,好容易烧一锅热水,也让老二老三家抢光了,这是他洗干净铁锅,又重新烧的。
果然,珍珍发现水里居然破天荒的没有飘菜渣子,两个人就着,洗了把脸,共用一块毛巾。
“你先洗脚。”
“那你呢,锅里是不是没水了?”真想骂那两家,连个洗脚水也要抢光光,还是人嘛他们。
季渊明倒是满不在乎,温和的笑笑,“我脚脏,你先洗。”
珍珍的脚很小,有着常年不见天日的雪白,也不柴,反而有点肉乎乎的,肩背上还有小窝窝,像两只漂亮的艺术品一般,季渊明不防看了一眼,愣了。
这也太漂亮了吧!
当然,他没机会多看,小女同志已经迅速的洗好,把脚窝炕上去了。他只好就着她坐过的板凳,脱鞋,把脚放进去……温温热热的,真舒服。
林珍珍没想到,他说的让她先洗,原来是用她的洗脚水啊……
从来没跟奶奶以外的任何人这么亲密过,她小脸烧红,他的脚得有她两倍大,比脸白多了,关键吧腿毛还不少,“喂,你们男的……男同志腿毛都这么多吗?”
季渊明一愣,“你还见过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