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手机一声震动,对方发回来的消息很快。
北开源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行字:在男科待了半小时的时间,需要的话,我问一下当天值班的医生?
祝意为什么要在男科待那么长的时间?
他难道是去看病的?
除了烫伤,他身上还有其他的病?
北开源回想他最近的表现,根本没有反常。
他垂着眼睛摁手机,阳光打在宽敞明亮的办公桌上,手机的屏幕微微反着光,有些不太清晰。
卢煦轻手轻脚地走到落地窗旁,拉上了一半的窗帘。
室内的色调暗了一度,办公桌被窗帘的阴影一分为二,北开源身处阳光之下,手机却在阴影之中。
须臾之后,北开源回复:那位医生什么时候值班,我想当面问一下具体情况。
对方回道:下午两点坐诊,随时可以过来,我已安排好面谈。
没过多久,北开源收起手机,捏了捏笔挺的鼻梁。
卢煦小声问:“老大,有什么事吗?”
北开源似乎已经忘记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的神情毫无收敛,里面盛的全是狠劲儿。
卢煦吓的后退两步,撞在了冷硬的玻璃窗上。
北开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恢复了平日的满不在乎。
“没什么事,”他靠着座椅,一手搭着那张厚重散发出木香味道的宽大办公桌,“下午我去一趟医院,跟银行的人改约晚饭。”
“好的。”卢煦飞快地说,自作主张加了一句,“……您还好吗?”
北开源靠着座椅不动,半晌,才微微偏头望着窗外。
这座大楼毗邻洋湖公园,周围地段寸土寸金,方圆百米内都是高耸入云的大厦,商圈有头有脸的企业都能在周围找到二十四小时常亮的灯牌。
这是最吸睛的一座楼,在洋湖公园里不管身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抬头就能望到气派的‘融圣’二字。
从来没有人,在这个地方,在属于他的办公室里,问他‘好不好’。
“我已经习惯了。”北开源仍旧望着外面,硬朗五官在阳光下也极具攻击性,“他什么都不对我讲。”
‘他’指的一定是祝老师,卢煦百分百确定。
北开源道:“我不确定,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人心本就瞬息万变。”卢煦不敢惊扰他,把声音放的很低,“人不可能一直都受荷尔蒙支配,激素总有下降的一天,但感情是不会轻易消亡的。”
“而且,”这位新上任就被破格录用的助理停顿了一下,用第一天初次面前领导时的那种既聪明又有点懵的眼神望着他,疑惑道,“您不是也什么都不对祝老师讲吗?”
北开源一愣。
伤感与郁闷顷刻间烟消云散,北开源不禁收回视线。
卢煦感觉自己为了老板的感情操碎了心。
“我有吗?”北开源问。
“上午不就是吗?”卢煦说,“您还对祝老师,阳奉阴违。”
北开源的眼神越来越莫测,卢煦感觉自己在被开除还是被重用之间反复横跳数次,只见北开源嗤笑了一声。
“你不懂。”他姿态随意靠着座椅,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展示着强权。
“你们祝老师啊,”他微微扬着嘴角,语调有一些冷,眼神里却炙热无比,慢慢道:“是观音菩萨转世,最喜欢拯救我这种失足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