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竹筒呈中间粗,两头细,这是一种可以保证穿书机密性的特殊手段。书信只要放进去,不破坏竹筒是无法取出来的。
&esp;&esp;王亭在烛火下一目十行地扫过书信内容,忽而展颜一笑。
&esp;&esp;“安王还真舍得下本钱。”
&esp;&esp;他身穿深蓝色圆领长袍,是一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面相和德贵妃有几分相似之处,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儒雅的书生气,并不像个奸臣。
&esp;&esp;但外表,并不能揭示一个人内心的性格,王亭的所作所为,和儒雅并没有半分钱的干系。
&esp;&esp;王亭用手指摩挲着信纸,眼底神色愈深。
&esp;&esp;他收到的这封信件,乃是从安王府上来的。内容就是商讨宁安郡主和王骥的婚事。
&esp;&esp;说是婚事,也不尽然。王骥虽没有正妻,但府上已经收了不少妾。聪明人自然懂得聪明人的心思,在官场上由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吏,做到如今的右相、吏部尚书,没有人比王亭更加深谙人性中的那些幽微关窍。王亭知道,安王将宁安郡主送过来,不是给王骥做妻,而是做棋子,人质。
&esp;&esp;这招他用得纯熟。因为他的儿子,安王世子,如今也住在宫中。表面上是叙旧,实际上就是成了嘉安帝的人质。
&esp;&esp;安王回京后,将质子留在京城,降低皇帝心中的警惕,又向皇帝请旨,将宁安郡主赐婚广平王慕千山,借宁安郡主之手,分化慕千山手中的兵权。这件事中,出现的唯一变数,就是慕千山忽然生了重病,宁安郡主对他而言,便没有了用处。
&esp;&esp;他将信纸放到了烛火上,看着火苗舔舐信纸,逐步化为灰烬。眼中一丝笑意没有散去,逐渐转化为了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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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明天没有,后天没有
&esp;&esp;有病
&esp;&esp;这几日的朝中,也不平静。
&esp;&esp;慕千山重病,而且有治不好的趋势,主战派没了主心骨,眼看着不是要办婚事,而是要办丧事了。
&esp;&esp;慕千山代表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而是嘉州慕氏的大旗,他可以说是最后一个人。这也就是丰乐帝当初没有动他的原因——军中有很多慕家的旧部。
&esp;&esp;这些人在当年要么退隐,要么不受重用,因为范胥的缘故,才保护了其中一部分人仍留在北疆。直到慕千山再掌兵权之后,才得到提拔。因此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慕千山病了半月,主和派接手了兵部一部分军务,调集自己手下的一部分人,将其撤换了下来。
&esp;&esp;这个过程遭受了一定的阻力,但因着慕千山的缺席,最终还是成功地推行了下去。明眼人都知道,陈楼的兵败,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将领背叛,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关键时刻没有等到军粮的支援。这与北疆军中的一部分蛀虫不乏关系。
&esp;&esp;而这些人上头有或多或少的关系。眼看着可以得到好处,朝中自然有人眼红,都肆无忌惮,将自己的人送进去,托人打点好关系。
&esp;&esp;乌瀚使团的入京,也正式确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