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一个小孩的置疑。
如果大声呵斥,他怕别人说他欺负小孩子,没出息。
如果沉默不语,更显他对小孩子都有意见,没肚量。
尽管他内心感觉到莫大的耻辱,但他只能用一种十分生硬地和蔼口吻回答道:“你读几年级了?”
可他的伪装很快被小孩识破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的脸怎么又红了?”
面对不知是天真还是挑衅的小孩。
阿内彻底无语窘态了。
他感觉到自己在一个小孩面前居然成为一个弱者了。
但是,一种穿越时空地力量似乎把他拉回到遥远的儿时。
那时候,他正埋头认真地玩耍,突然妈妈叫了他一声。
“小内”
“妈妈!”
阿内抛下手中的玩具,欣喜地喊着妈妈,欢呼雀跃地跑到她身边。
……
就是如此一个短暂的片断。
把人们常挂在嘴边而不见其形的“自我”给找回来了。
阿内似乎恢复了那部分失去的美好记忆——无论什么时候,他永远是妈妈眼中的孩子,童贞永远存在。
永远没必要委屈自己,伪装成熟和慈祥,即便是对一个顽皮地小孩。
一个小孩如果把一个大人看成比自己还弱小。
那这个大人的成熟和慈祥一定是过度和伪装的。
他一样可以认真地反驳小孩,认真地捍卫自己的母子关系,而不必伪装出迎合他人、海纳百川般的虚假笑意。
“自我”就是那些无比美好、稍纵即逝的短暂片断。
早晨,陈内正在从家中返回机关的车上。
不一会,主任打电话给他,口气严肃道:“陈内,徐书记、吴镇长、何处长……叫你赶紧过去一下,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
“何处长?”
陈内内心一惊。
这就是爸爸曾经的同事,介绍这份工作给他的那位贵人。
他的内心就像是寂静的水面突然升起巨浪。
感激与惶恐之心不断上升。
会不会迟到?
刚来这么久就迟到?领导们会怎么看我?
回家是私事,上班是公事。
领导会不会批评我?
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要辞退我?
阿内越想越焦急,人在中巴车上,心早已经飘到了书记办公室。
这种等待宣判般的感觉简直是一种煎熬。
好不容易,车终于到站了。
阿内急匆匆地下车向机关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