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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许碧沉吟了一下：&ldo;所以袁家这是养寇?&rdo;

沈云殊看了她一眼：&ldo;养寇。这个词儿用得不错。&rdo;岂止不错，简直是十分地精准了。

&ldo;但屠村这样的事，难道袁翦不必负责?&rdo;如果驻守的将军动不动就叫敌人屠了自己的百姓，这样的将军朝廷还敢用?

沈云殊冷冷一笑：&ldo;其实海老鲨原先并不是那群海匪的头目，原本的头目名叫海鹞子。此人有个爱妾，有一年怀孕待产，必得要上岸求医。袁翦本是副将，就是带着人趁那次截住了海鹞子，将他和身边亲信一网打尽，这才立了大功。待原本的守将年长归田之后，他便成了守将。海鹞子那一支海匪也老实了几年。&rdo;

他这几天正在&ldo;渐渐好转&rdo;，故而脸上总算不是那么青白骇人了，站在那里目光闪亮，倒是很符合战功累累的西北骁将模样了。

&ldo;老实了几年，现在又成了海上第一帮?&rdo;许碧想了想，大胆猜测，&ldo;该不会当初袁翦就是跟这个海老鲨内外勾结，把海鹞子给……&rdo;

沈云殊笑了：&ldo;聪明。&rdo;不过他只笑了一下，就又沉下了脸色，&ldo;海鹞子此人，劫富不劫贫，要钱不要命，被他劫过的商船，大多都能留下性命。加之此人极少骚扰沿岸村人，因此在江浙一带尚还不是臭名昭著。&rdo;

&ldo;海老鲨就不一样了……&rdo;许碧喃喃地说，&ldo;杀了一个海鹞子，看似立了大功，其实那些海匪也不过就是老实了几年便又起来了，而且比从前更狠……&rdo;屠村了呢!江浙一带富庶，人口也多些，就算是小渔村，少说也是数十条人命……

&ldo;那个牺牲的副将‐‐&rdo;许碧灵光一闪，&ldo;该不会是知道点袁翦的什么把柄吧?&rdo;

沈云殊又笑了，这次的笑容却是冷冷的：&ldo;不错。那个副将，当初是与他一起立功的。原本两人乃是平级，只是袁翦有袁家的助力，成了大将军。&rdo;统帅之位只有一个，袁翦上去了，那副将却没上去，只得屈居人下，想必心里是有些不平的。而袁翦开始大约是要给些什么补偿于他，但年深日久，发现欲壑难填，便想着一了百了了……

这个副将，人人皆知乃是袁翦的心腹，素日里十分亲近。故而他也在剿匪之中殒命，便丝毫无人能想到竟是袁翦勾结了海匪。那时人人皆以为袁翦是少了一条臂膀，焉知人家却是壮士断腕呢?

便是他们沈家来了江浙，一时也是绝想不到这上头。若不是这次他背后中箭，因而疑到袁家，又有平田亲口说出海老鲨的名号，恐怕再查个三年五年，也想不到真相会是如此。

&ldo;这样的人也配镇守一地?&rdo;许碧忍不住呸了一口，&ldo;军人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似袁翦这等残杀百姓的连人都算不上，更不配当军人!&rdo;

沈云殊看了她一眼。这年头当兵的大都是军户，祖、父皆是入于行伍，儿、孙们生下来也是要当兵的。在他们看来，当兵也就是吃粮拿饷，无非是一条谋生之路罢了。且军户也只有这一条出路，地位又不高，便是再苦也只得如此，这就是命。

虽则大多数人也知道，兵士们是在守卫边关、平剿匪徒，多有死伤;但&ldo;保家卫国&rdo;、&ldo;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rdo;这样极高的评价，却似乎很少有人用于军户身上，倒是什么&ldo;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rdo;的说法十分常见。就是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姑娘家，怕也大多觉得武人粗鲁，若是听见有什么杀戮之事，更要惊骇。相形之下，许碧倒似是颇与众人不同……

许碧没注意沈云殊的眼神，只管接着自己的想法说下去：&ldo;所以你所中暗箭，也是袁翦下的手吧?大将军自西北过来，不但分了他的权，且多了监视他的眼睛，他自然是容不得的。倘若你们真的能剿了海老鲨，他岂不就养不成寇了?哦对了，还有东瀛人呢!&rdo;

勾结海匪那还算是国家内部矛盾，勾结倭寇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许碧真想一口啐到袁翦脸上去：&ldo;现在怎么办?&rdo;难道还容得袁翦继续当他的大将军吗?

沈云殊收起自己那点不怎么合时宜的念头，正色道：&ldo;此事急不得。这些倭人的话，如今是做不得口供的。&rdo;

&ldo;我知道……&rdo;这都是偷听来的，看平田那模样，也绝不会肯出来指证袁翦。更何况别看他狂成那样，其实知道得并不多，估计别人只把他当成一把刀来用，根本就不会让他知道什么绝密消息的。只是这么一说，真是让人有点丧气。

沈云殊看许碧脸都拉长了，忍不住又有点想笑：&ldo;也无须丧气。既然知道了这些，便有法子去揪袁家的狐狸尾巴。&rdo;但凡是袁翦要做，就不可能不留痕迹。且袁翦这般作法，袁氏一族难道就无人知晓?所以他们要面对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袁翦呢。要撼动这般一个大族，那是需要铁证的!

&ldo;眼下，先送你回观音堂才是要紧的。&rdo;

第25章旧事

沈家新进门的大少奶奶在观音堂跪了两日经，沈家那位少将军的伤就好了许多。这消息没两日就传遍了杭州城里那些高门大户。

沈少将军当日重伤将死，折腾得可是人尽皆知，连宫里派来的御医诊治过之后，都说还是冲一冲喜的好。结果这喜一冲还真是有用，瞧瞧这才几日呢，听说已经能进粥饭，御医说好生将养，再过几个月就无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