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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许碧有点心虚地笑了笑：&ldo;那你歇着，我去瞧瞧大少爷。&rdo;

沈云殊现在终于可以从床上坐起来了。许碧进了正房，就见香姨娘正坐在他床边上，拉着他的手抹眼泪：&ldo;这脸色终于是好多了，真是菩萨保佑。前几日可把人都要吓死了……&rdo;

沈云殊靠着床头坐着，神色温和地看着香姨娘：&ldo;让姨娘担心了。听说姨娘整日在小佛堂里替我念经，想来这些日子也未曾歇息好。&rdo;

他这会儿说话也不是原来那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香姨娘这眼圈就更红了，连连摇头道：&ldo;我这算什么呢，到底还是大少奶奶心虔‐‐&rdo;说着，正好看到许碧进来，连忙起身，&ldo;刚说着，大少奶奶就来了。这一回，真是多劳动大少奶奶了。&rdo;

许碧干咳了一声。外头人做做戏就罢了，这位香姨娘‐‐看沈云殊对她很亲近的样子，在她面前揽这种功劳，许碧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沈云殊伤势好转这件事，她是一点儿功劳都没有的啊。

香姨娘却不这么想，看向许碧的眼神简直满是感激，没口子地夸：&ldo;那观音堂的师太们这些日子都在说，大少奶奶每日从晨跪到晚，一刻都不停歇，一片诚心，才得了菩萨庇佑……&rdo;

许碧忍不住想摇摇头。那观音堂就在中天竺旁边，香火却是远远不及，这会儿得了这么一个由头，还不得下死力气宣传?她可是知道的，知晴跪经的确十分虔诚，但也没有到&ldo;从早到晚一刻不停&rdo;的程度，否则那两条腿还要不要了?

其实这次她这名声能传得这么快，都是观音堂的尼姑们帮的忙，又说她虔诚又说她有福，恨不得宣扬得杭州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此一来，有菩萨可以庇佑世人的观音堂，不也就跟着显名了吗?

香姨娘是个极有眼色的，把许碧赞了一番之后就自己抹了泪：&ldo;听王御医说这几天能用些荤食了，我这就去叫厨房做些鸡丝粥来，清清淡淡的，也能补养。这些日子就单只是喝药，哪里受得住呢?看这眼都要抠下去了……&rdo;

她说着就往外头走：&ldo;大少奶奶快坐，也好生说说话儿……&rdo;到了门外还把守在那里的青霜给叫走了，显然是要给许碧和沈云殊留下相处的空间。

香姨娘这一出去，许碧倒觉得有点儿尴尬‐‐毕竟这位现在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憋了几秒钟，她才憋出一句话来：&ldo;你这几天就只喝药了?&rdo;她才不信呢。再说她觉得沈云殊也并没有怎么瘦，香姨娘这就是慈母心怀，当娘的看孩子，永远都觉得并不胖。

果然沈云殊狡黠地一笑：&ldo;九炼每天晚上会送夹肉火烧进来。&rdo;

许碧嗤地笑了出来。这一笑，气氛倒是不那么尴尬了。许碧左右看看，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ldo;你这样子，还要装多久?&rdo;

&ldo;好歹还得再装几天吧。&rdo;沈云殊一脸无奈，&ldo;就算菩萨真的被大少奶奶的诚心感动，也不能叫我一夜之间就活蹦乱跳了。&rdo;

&ldo;快别提这个了……&rdo;许碧连忙摆手，&ldo;这回可是给观音堂做了一回好‐‐活招牌。看那些尼姑的架势，只恨不得把我也一起放到菩萨前头供起来，做个活龙女呢。&rdo;险些把广告两个字说出来了。

沈云殊闷声笑起来：&ldo;原是觉得那地方僻静好行事，倒没想到那些尼姑如此精明……&rdo;这些人，一边捧着自己庵里的菩萨，一边还没忘记捧着许碧。一则给沈家卖了好，二则若是有人在她们庵堂里求得不灵验，便好说是不够虔诚，横竖都是她们的理儿。也是许碧去的时候太好，正是观音菩萨诞辰，可不是要被大做文章了。

许碧瞄瞄他：&ldo;只是觉得地方僻静?&rdo;

&ldo;什么意思?&rdo;沈云殊含笑问道，微微挑起的眼尾里带着点儿狡猾。

许碧沉吟了一下，看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雨都在外屋守着，便道：&ldo;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选观音堂，是因为夫人吗?&rdo;

沈云殊的笑意淡了一点儿：&ldo;你怎么会这么想?&rdo;

当然是因为你们家里太过复杂了啊!继室与原配留下的嫡长子，这关系自来是微妙得很。

&ldo;你们家?&rdo;沈云殊的眉毛往上抬了抬。

&ldo;我‐‐咱们家……&rdo;许碧把眼睛往下垂了垂，一时间很不习惯自己现在扮演的这个角色，&ldo;别人不知晓，我想大少爷一定明白，我，我心里惶恐得很……&rdo;

&ldo;惶恐?看不出来……&rdo;沈云殊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摇摇头，&ldo;我觉得大少奶奶处变不惊，颇有大将风范。&rdo;

许碧差点被他气笑了：&ldo;那也都是被逼无奈。可这后宅的事儿，总不能打打杀杀的。我总得问问，大少爷是个什么意思……&rdo;她得跟沈云殊站在同一战线上啊，所以沈云殊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

&ldo;再说，如今这时候，就是咱们府里怕也有些眼睛耳朵的吧?大少爷多跟我说说，我也少出些纰漏。&rdo;沈云殊在自己家里都装得如此逼真，这沈府里要说没有奸细，鬼才相信咧。

沈云殊笑了一笑：&ldo;大少奶奶如此睿智，我看是不会出纰漏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