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崇雪吃得舒服,心情也好了不少,看着长孙瑾愈发顺眼,心思就少了那么点弯弯绕绕。他姿态矜贵,也没有再捉弄她,就放她回去了。
有惊无险,蓁蓁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蓁蓁骑着马与阿瑾并辔而行,压低声音,“姑娘,四皇子此人不宜接触。”
“我知道,今儿不过是巧了,你看我们不是好好的从那儿出来了。”阿瑾从容淡定,不紧不慢。她知道蓁蓁担心什么,“太子同我提过,我不会心里没数的去招惹四皇子。”
蓁蓁心底一声长叹,想着就怕四皇子过来招惹你啊。
一行人依旧悠悠闲闲,待回到行宫之时,已经快至寅时。含霜过来接替蓁蓁,蓁蓁同几个禁卫军拿着打到的猎物就先行退下了。
阿瑾问含霜,“吴箐桃还没回来。”
含霜摇头,“没呀,她不是和姑娘一道去的吗。”
阿瑾略有心虚,“她自己跑没影了,我没看住她。”
含霜说:“许是在什么地方贪玩了,姑娘就别忧心了。”
主仆两个边说边说,直到走过一处拱桥,看见了没去狩猎的贵女们正聚在园子里喝茶,眼睛都看向了一处。
原是林梦芊有感而发,正和几位贵女吟诗作赋,有人随口夸了她一句,“芊芊姐姐当真有才华,我就不行了,天生就没这方面的才能。”
说这话的是太仆寺卿的嫡女方洛,日后的皇帝宠妃之一。
林梦芊笑笑,“洛儿妹妹说笑了,你这诗作的亦是出彩。”
方洛娇气哼了一声,拿了自己写诗的宣纸,道:“姐姐莫要哄我,我五岁学诗,今儿都十二了,还是没有长进。”眼波一转,问:“姐姐又是几时学的。”
林梦芊文气娇柔,听了便道:“我四岁学诗,半月学成。教我的先生,也是说我确有天赋。”
方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开口,坐一旁的魏书瑜就哇了一声,“这么厉害。”转而又说:“教我作画的郑先生少年天才,天赋异禀,却时常教导我,凡事都是讲究一个谦虚,切勿妄自尊大。林姑娘这话叫我听着,可是你那先生失职了呢。”
若是不知道这开口的姑娘是谁,但在场所有人一定都知道郑先生郑珏,知道了郑珏,也就知道这姑娘是魏太史家的小女儿魏书瑜。
林梦芊脸上有点挂不住,这话实在难听,偏生魏书瑜一脸天真无辜,眨着眼睛仿佛真心实意说你好厉害。
魏家是史官世家,向来有话直说,弯都不转一个。魏太史更是耿直敢说的能叫宣帝砍几十个脑袋都不够,可就算如此,魏太史依旧是宣帝跟前的最信任的红人。而他家这位小女儿,先天体弱,这些年虽是养回来了不少,可一坐在那里,仍是弱柳扶风之姿。
“……是先生夸赞我,以用来鼓励我罢了。”林梦芊解释。
魏书瑜说:“可先生这样说,可见的你是真厉害。不知林姑娘如今都写了多少,可否予我一看。”
方洛眨巴着眼睛,跟着附和了一句。
“姑娘说笑,我于吟诗作赋不过是兴趣使然,平时若有兴致,便也随口一吟,并没有保留下来的习惯。”林梦芊笑容娇柔,文文气气的同她对视着。
魏书瑜一脸失落,“可惜了,我原觉得林姑娘这般厉害,往后会成为我齐朝一大女诗人。”
“姑娘你别寻我开心了。”林梦芊颇有几分难为情,把握恰当的垂了垂眸,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
“我可没拿你寻开心,我有个时间,还不如多喝一杯茶呢。”魏书瑜这话都不知道是在落她脸,还是瞧不上她了。
人群里发出了细小的窃笑声,林梦芊眼角余光瞥了瞥她们微扬的唇角,低垂的眸中浮上来一层郁气。
方洛瞧林梦芊脸有点红,以为是身体不适。
林梦芊当真连待在方洛身边都觉得恶心,这位后来邵崇雪宠妃之一,年龄小人活泼,又没什么心思,整一个单纯小孩。邵崇雪许是在阴谋诡计里泡的多了,正喜欢方洛这样简单单纯的女人。
魏书瑜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她是真身娇体弱力气小,生着一张天真纯洁的脸,漂亮又娇憨,眼角泪痣楚楚可怜,眼眸清澈的如同雨后初晴的湛蓝晴空,看不得一丝阴霾所在。她和她爹一样,能怼会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耿直,但凡开了口,甭管对面是不是叫她说的吐血,欲要回怼一句,都得掂量一下会不会刺激了魏书瑜的身体,万一出个好歹可就不好了。
至此,跟魏书瑜好的是好,和她不好的梁子结的也大。你看她身娇体弱的,父亲又是宣帝眼前红人,你敢和她争吗?只有脑子不清醒的才会去招惹她。
京中贵女圈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让着魏书瑜,能不搭话就不搭话,真叫她怼上了,就由着她去,切莫为了一时爽快,铸成终身大错。
林梦芊捂着胸口轻喘了几口。
魏书瑜扶着丫鬟走近了她,声音清澈,“林姑娘身体不适。”
林梦芊淡笑,“老毛病了。”
魏书瑜道:“既然如此,不如下去歇一歇。待明日林姑娘有空,再写上几首诗,也不急于今日。”
林梦芊目光轻柔,入目的是魏书瑜纯净无辜的脸,眼角那一颗泪痣把她整个人衬得我见犹怜。你从她脸上找不出一丝针对你的意思,偏生话说的耿直,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