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庶务一直由赵永祥担着,他这人老实忠厚,你若有不懂的地方,大可以问他。”邵明渊揽过她的腰,侧脸瞧着她笑,“庶务麻烦是麻烦了些,但以阿瑾的聪颖,想必很快就能上手。待来日,你也可将手中的一些事物分到蓁蓁、含霜手里,莫要让自己感到劳累。”
太子妃接手庶务,是不可缺少的一环要事。
该握在手里的权利,必须让她牢牢握着。
邵明渊突地松下一口气,看来今日园子里的事情,也不过是她因庶务生了烦闷。
遂,这事就暂且搁下,夫妻两个入座用膳。
随意聊了些别的,吃过饭,就送太子出了殿门。
邵明渊这几日堆积下来不少事物,其中最重要的就与西凉有关。万俟展言入京,不惜扮作胡晚风侍女入得宫来,为的也不过是勘察宫中地形。而他招呼不打一声返回西凉,则是因为想到了邵明渊可能要打的主意,杨家私通叛国的密信。
杨珂山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
他暂时收手,不再打草惊蛇,安静做了一个多月的英国公府,直到大婚前几日,他与太子相安无事。胡震被困在京城,宣帝安排他在营中练兵,他每日除了操练新兵外,就是惆怅疑心,最要命的是,胡晚风跑了。留下一封要回西凉的信,人就不见了。
杨珂山表面的心平气和,内里是波涛怒起。
大婚前一日,在府中的死士突然暴毙十余人,叫归附杨氏的御医诊断后,不是死于毒物,而是死于流淌在他们体内的遗传病。
一开始从西凉收购的奴隶难民皆是从地下黑市所购,他们身上带着的病,是卖家为防止奴隶逃走给他们喂下的毒,杨珂山是知道的。可已经稳定控制住,并且从未犯过的病是因何又起了?
杨珂山咬破了舌尖,终于叫他找到了端倪,一直把控严格的饭菜里,出现了最不该出现的东西。
如此明显的端倪,是东宫故意露出来的。
杨珂山被气到气血上涌,这是挑衅,还是警告……不管哪一种,都只会叫他和东宫的梁子越结越大。
此时,正是大婚前两天。
杨珂山哪敢轻举妄动,这个节骨眼上,计划已经夭折,现在又折了死士,他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有多少血都得吞下去。
同时也肯定了,杨同在太子手里。
如此一来,杨珂山愈加心惊胆战。
若杨同尽数交代,定会知晓他与西凉的交易。
太子现在按兵不动,不过是因为大婚的缘故。东宫现如铜墙铁壁,本应安排进去的杨慧也已没了进去的希望,杨贵妃正全力操办太子大婚事宜,邵崇雪又不是只会听命于安排的人,他自有主见。
一盘棋还没下,就乱成一锅粥。
话从英国公府扯回来,邵明渊派去西凉取密信的一队精英小队,由许利带领,一行人事先观察打探许久,做足了准备才前往的西凉王宫。
要从偌大的宫里找出通敌密信,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西凉王年事已高,如今有西凉大王子,也就是万俟展言的父亲监国,儿子行踪不明的期间,大王子不见惊慌,金国近期不会再进犯,西凉算得上是难得的平和。
大王子平庸不作为,唯独生的儿子,让他脸上长光。即便如此,他也是对王位十分垂涎看重,碍于西凉王想传闻于孙子,一边忌惮儿子,但又必须依靠他的能力。
所以他想了一个昏招,趁万俟展言不在,买通宫人,对王上下毒,待到万俟展言回来,说不定就能看见自己等继位了。
万俟展言和暗卫小队几乎是前后脚到达的西凉,彼时西凉王身染恶疾,万俟展言回来的猝不及防,大王子还以为自己恶性暴露了。但以万俟展言的个性,他关心的不是西凉王,而是被藏匿于王寝宫的密信,同时下令加强王宫防守。
许利等人难就难在此处,防守森严的王宫,万俟展言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可许利等也不是没本事的人,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还是摸到了密信的藏匿处,就在万俟展言所在的宫殿。
大王子见儿子丝毫不关心爷爷死活,只求更速度的弄死他,西凉王族内乱初显头角。万俟展言兼顾两方,整个王宫暗流涌动,许利等人按兵不动,直到暗线搭上大王子,一场夺嫡大戏即将开始,众人才配合着出入王宫,取得密信。
那时,正是王宫最乱的时候,万俟展言继位新王,他的父亲被他一剑刺喉,死不瞑目。
他的继位过程布满血路,死掉一个大王子,还有别的二王子三王子,纵使他是常胜将军,是最受宠的皇孙,但依旧会有被王位迷了眼的人前仆后继。
许利一行留下半数依旧潜伏于西凉,他则带着两人快速返回了京城。
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返京时也已是三朝回门后的十多天了。
来回两个多月,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了。
许利之前看过从杨珂山处拿回的密信,他可以确认带回的密信内容是一致的,但也顾虑以万俟展言的心机,不会让他们轻易取得真信。
但这信,确实是真的。
西凉和齐朝迟早会有一战,杨家通敌卖国的密信会成为导火线,只要太子发难,杨家必定不会坐以待毙,而邵崇雪以会因此受到牵连,再接着就是胡震等人。
邵明渊将密信收起,揣测到了万俟展言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