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轩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不是惧怕徐家的背景,而是惧色徐誉毅那双如鹰狠准的双眸,那双眼透着死亡的杀气,如地狱使者在步步靠近,看的他如芒在背,心惊胆颤。
医院的北角,绿树成荫,一人独自站立在树荫下,抬头凝望斑驳光点,光线有些暗,稀稀疏疏的光点扑打在他的脸上,滞愣的眸中闪烁着孤傲的气势,一点一滴的弥漫在周围,阴风阵阵。
“是谁在哪里?”陈子轩警觉的顺着墙垣走近,眼前这个人好似幻觉的飘渺,似乎只要自己稍微动静大一点,他便会如同地上影子变得越来越稀薄,最终成为一个不真实却又似觉真实的梦。
“几年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男人回头,夕阳的光透过身后的大树斜视而下,毫不客气的将他浓罩在内,就如梦幻。
陈子轩愕然,惊慌失措的揉了揉自己睁得酸疼的眼睛,不敢置信的再睁开眼睛狠狠的看着望着注视着,最后,涨疼的眼里溢满酸涩的泪水,顺着眼睑滚落而下,灼烧着这几年几乎破碎不堪的心脏。
“哥。”他跑上前,抓着这个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男人,仔细的打量着他几乎没有变化的容颜,那张脸,的的确确没有变,与五年前完全一样。
陈子昂伸出手反手握紧陈子轩的手,紧紧的攥在手心,嘴角含笑,“我的小弟也长大了,看来做哥哥的的的确确老了很多了。”
“不,哥没变,哥没变。”陈子轩喜极而泣,伸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笑道:“哥没死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半年前,我才醒来。”陈子昂脸上笑意消散,转而露出一丝阴鸷。
“半年前?那你昏迷了整整四年?”陈子轩双手握紧成拳,身体绷紧。
“是啊,半年前醒来,花了半年时间才重新能做回正常人。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没想到老天爷可怜我,让我活着回来了,活着有力气报仇了。”
“……”陈子轩感受到手心里紧握的那只手的颤抖,抬起头四目对视,“哥为什么说是报仇?”
“虽然我的记忆不完整,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只记得七七八八,可是我清楚的记得我是被人推下海的,那股味道很熟悉,是她喜欢的香水,淡淡的薄荷清香,从身后溢满到身前,阵阵扑鼻。”陈子昂淡淡一笑,面上温柔似水,眸中却是截然相反的阴霾似冰,看着阳光,点点撤退,四周更是诡异。
陈子轩蹙眉,试探的问:“哥口里的她难道就是林静晨?”
“我的好兄弟跟她相处了五年,难不成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味道的香水?”
陈子轩后背发凉,退后一步,“我知道。只是我没有想过她会这样做。”
“否则呢?为何在我消失后就成了你的女朋友?”陈子昂步步紧逼,眼神紧追他逃离的步伐,看的陈子轩心绪不宁。
他摇头急于解释,却不料脚下一滞,右腿伴着左腿,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慌乱的说:“哥,你怀疑是我?”
“不,我怎么会怀疑你?我消失之前,你根本就不认识林静晨,怎会跟她有关系?”
“可是哥你的语气里就是不相信我。”
“死过一次后,我对任何人都不再相信。”陈子昂蹲下身凑到陈子轩的面前,笑意盎然,“所以我会说我是回来报仇的。”
陈子轩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陈子昂的一双眼,眼里似乎燃烧着一把火,一把将他世界里所有的幸福焚烧殆尽的火。
“起来吧我的好兄弟,我需要回家见见父母了。”陈子昂微微一笑,伸手扶起地上软成一团的陈子轩,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
夕阳温柔的继续倾洒在医院里,院内种着一排排柳树,柳树因着微风的轻抚而微微荡漾,长长的柳絮轻靠在树下一人的肩上,飘起又落下,好不惬意。
“我来晚了。”徐誉毅从她的身后将她拥进怀里,亲吻着她的长发。
林静晨本是因为突然冒出的一人而身体僵硬动弹不得,听见他的声音后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淡而一笑,“我们回家吧。”
“能不能让我先听听孩子的声音?”他轻轻的抓住她的双肩,不待她回应半蹲下身子,脑袋枕在她的腹部,平坦如初的腹部,这里正住着他们的宝贝,可是在这个兴奋的爸爸面前,显然这个未成形的孩子一点也不给面子,依旧毫无动静。
“噗。”陆路忍俊不禁偷偷一笑。
“咳咳。”林静晨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为什么没有声音?”徐誉毅皱了皱眉,“当初大哥也是这样趴在大嫂身上听声音的,他们越听越兴奋,为何我的孩子却没有声音?”
林静晨保持沉默,面红耳赤的躲开他充满天真的双眸。
“不可一世的徐三少竟然也有犯傻的时候。”陆路掩嘴偷笑,“孩子起码要四个月才能听到动静,你着急什么。”
“四个月?那我还要再等两个月了?”徐誉毅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怀抱,长叹一声,“这猴孩子都不知道给他爹一点面子。”
“三少,三少,我终于找到您老人家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救我啊。”江俊哭喊着从小路上一路踉跄跑来,紧紧的拽着徐誉毅的衣角。
徐誉毅伸手拍打他的手,含笑道:“这几天你不是消失了吗?突然跑出来就求我救命,难不成你把齐萱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