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悦然默然。
崔父今日如此,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施压了。
如崔悦然所想,崔父确实被领导约谈了。
他的上司刘总,年纪四十出头,在京市科技集团可谓前途无量。崔父将来是还能动一动、或是就止步不前、又或是明升暗降,几乎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而现在对方话里话外在敲打他了,从儿女的个人作风说到了家风,又延伸到了明年的内部竞选。
原本凭崔父的资历和成绩,这次高升是十拿九稳的。但现在听上去,一切都说不准了。
他还想多为女儿攒点嫁妆,他和女儿两个人是这个家的主要经济来源,不能同时失业。
所以崔悦然必须妥协。
“我知道了,我会申请调回总部。”
“爸、妈,让你们担心了。”崔悦然低头,泪水滚落。
“然然,去国外好好的,你还年轻。”崔母心疼地扯了纸巾上前抱着她擦泪。
当初女儿回国时她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过。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回到房里,崔悦然看着书桌上的笔筒,那是她初中时孙煦尧送她的生日礼物。
衣橱里还有一条粉色长裙,是她十八岁生日时崔母送的,不贵,但她很喜欢。哪怕现在她再也穿不上了,她也没舍得扔。
她曾在很多人的爱里长大,亲情、友情、爱情。
可惜终究在名利场里失了本心,在汲汲营营中迷失了自我。
她甚至开始感激钱橙,对方放了她一条生路。她在国内是没有机会了,但回了美国,回到她读书和成长的地方,她还能够从熟悉的地方再次出发。
平心而论,这么多年她一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她的能力能撑起她的野心。
如果她没有这样急功近利。
崔悦然擦掉不小心滑落的泪珠,打开电脑专注地回复廉洁小组的邮件。
这仿佛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加班夜晚,除了湿漉漉的睫毛,再也看不出脸上有刚刚哭过的痕迹。
贺明川和宋元竺在沪市待了两天,便动身去了隔壁市。
想到书桌上渡渡鸟的木雕和钱橙床头的青蛙,贺明川心里有了打算。
他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去店里挑了些钱橙可能喜欢的小玩意,丑萌丑萌的。
跨年之前他得赶回去,他也确实是这样安排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贺总,荔州的工地发生意外!有四个工人受伤,已经送往医院抢救了!”晚上,贺明川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calvin敲门进来,语气焦急。
“什么原因?严重吗?现场都有人在?”贺明川放下手里的东西,冷静问道。
“临边防护不到位,工人从上面摔下来,其中两个人情况不太好,另外两人是不同程度的轻伤。”calvin汇报着他刚刚获知的消息。
“他们通知了叶总,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当地负责人在,施工队已经联系了工人家属,为他们安排行程。”
“知道了,看下时间最近的机票,我们马上去荔州。”
“好的,贺总!”
calvin得令,马上联系改签接下来的行程。
贺明川看了眼手机,把白天鹅的挂饰小心地放在了箱子一角。
元旦前,一个新的游戏公司崭露头角,第一款免费游戏一推出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玩家好评如潮。
“这是剽窃!”
“垃圾!”
瞳画办公室里,孟从理本着知己知彼的想法把游戏下载下来试玩,越看越不对劲。
这不是他们解散的那个游戏工作室的半成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