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来抓啊,抓不到我,抓不到我……&rdo;小家伙调皮的从阡雪身后探出小头颅,对气急败坏的母亲做鬼脸。
&ldo;你个衰仔!&rdo;阮春杏吊三角眼圆瞪,一掸子就要挥过去,却又怕打坏四十岁才生下的宝贝儿子,止住了冲动。
等气头顺一些,她这才发现一直沉默的戴太阳眼镜的高挑女子。于是她母鸡般一把抓过儿子,忙不迭的道歉:&ldo;不好意思,阿毫不懂事……&rdo;
女子不动声色,取下眼镜,静静看着眼前这对四年不见的母子。舅母的脸,一如既往的刻薄呵。
&ldo;原来是你这个贱丫头?!&rdo;阮春杏的吊三角果真再次圆瞪起来,刻薄的脸上不知道是震惊还是其他的什么情绪,弄得她把手中的鸡毛掸子直直掉在地上。
阡雪点头,淡淡看舅母一眼,走进庭院。舅母眼中的含义她并不想理会的,她只是来见阿麽。
走到后院,小屋仍是那间小屋,破旧了一些,与前院的洋楼格格不入。而屋前的竹架上晒着阿麽的旧衣裳,在夏风中形单影只。
她站在门口,心儿一点一滴凉透。怎么说阿麽也是舅舅的生母,含辛茹苦将舅舅一手拉扯大,到晚年,却是这般凄景。即使是病重,也得不到一间舒适的住所。舅舅舅母真是狠心。
&ldo;贱丫头,你回来的正好。&rdo;跟过来的阮春杏恢复气势汹汹,双手叉腰挡在阡雪面前,&ldo;婆婆的医药费没有了,现在吃药的钱也是我们垫着……&rdo;
&ldo;我先见阿麽。&rdo;阡雪冷冷看这个只认钱的妇人一眼,用最简单的手语提醒她。她早该知道,舅舅舅母的目的是为了钱。
&ldo;那个老不死的不在。&rdo;阮春杏三角眼一瞪,嗓音随之尖锐,&ldo;你以为我们乡下人像城里人那么好命啊,躺在床上也会有饭吃……&rdo;
听到这里,阡雪脸色大变,她一把推开喋喋不休的妇人,便往屋子里冲。屋内一如四年前的简陋,夏不遮雨,冬不挡风,木床上,不见阿麽的身影。
她在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逡视着,满腔的急切写在脸上。舅母的狠心,不会随时间而消逝,她定是让阿麽带着病体在劳累了。
&ldo;贱丫头,你敢推我!&rdo;阮春杏在她身后恣意叫嚣,她就是看准阡雪的只身前来,才敢恢复她的刁钻本性。她算是欺凌这个哑巴丫头欺凌顺手了,四年不打骂,倒是让她憋得慌。
这次,是这个贱丫头自己找上门来的。
阡雪不理她,转身往海边走,此刻她只想尽快见到她的阿麽。而她的急切倒让身后的阮春杏心里不快了,妇人吊着三角眼,一把拉住阡雪的腕:&ldo;去哪里?现在不准走,钱的事我们还没有说清楚。&rdo;
&ldo;找阿麽。&rdo;阡雪厌烦甩掉舅母的手,懒得跟她比划更多。钱她会给,但这次必须是在她确保阿麽的安全无虞下。
此刻,舅母的模样,让她后悔她没有早点回来看阿麽。她不知道舅母收了她的钱,到底是不是在好好给阿麽治病,她很担心。
去海边的路上,她遇到了从镇上回来的舅舅。四十七岁的舅舅一看到她,浑浊的眸子里闪着精光。
她后退一步,想起四年前的疯狂逃跑。就是这个无情狠心的舅舅,将她逼上了绝路呵。此刻舅舅眼里的算盘,让她再次不安起来,原来舅舅还是不安好心的。
&ldo;阡雪,你终于回来了。呵呵……&rdo;尹刍永细细将这个出落得楚楚动人的外甥女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干笑:&ldo;在外面过的好吗?这次回来还走不走?&rdo;
问是这么问,浑浊的老眼里却是精细的盘算了一番。怎能让这棵摇钱树走呢,以阡雪目前的条件,身价估计可以涨到八十万了。要知道,那个马金山还时时想念着呢。(注:马金山即四年前下聘金的老男人)
而且,他刚刚在赌场将阡雪上个月寄来的十万块输个精光,又瞒着老婆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今日的他,已是被逼上绝路了。
&ldo;阡雪,这次你就不要走了,陪着阿妈,阿妈一直很想你……上次是舅舅错了,一时糊涂……&rdo;他第一次摆出温和笑意,徐徐善诱,模样十分懊恼。
阡雪冷眼看着,简单比划:&ldo;我找阿麽。&rdo;然后飞快往前走。舅舅的眼神,让她胆战心惊,她又怎能不读懂那份跟四年前一模一样的信息呢。
她是一路狂奔跑到海边的,烈阳下,阿麽日见苍老的身影在弯腰拾退cháo海鱼。那拄着拐杖的每一步前行,都是颤巍巍,偶尔伴着歇斯底里的咳嗽,却仍是坚持……她看着,心疼得泪流满面。
……
冷辰轩先是驱车去了趟金领汇高尔夫会馆,当看到绿坪场地上宁若蓝一身休闲装,勾着陈总的臂膀,却是对他投来胜利媚笑,他挥杆的兴致陡然降到了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