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手术室里的医护人员扶起来,抱着垃圾桶开始吐。
早晨没有进食,吐的都是胃液。
“小舒鹞,坚持住,还有百分之九的合金,吸出来就结束了。”
里斯轻轻拍着舒鹞的背,安抚她,“你家小周总在外面等你呢,要不要让他进来?”
这么多年都只吃流食和营养粉,舒鹞整个人都是虚弱的。
她吐得眼眶发红,声音也轻轻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却还有精神开玩笑:“里斯教授一定没有女朋友,我吐得这么丑,可不能让他看见……”
话没说完,又低头去干呕。
舒鹞瘦瘦的身躯蜷成一团,她的指尖紧紧攥着白色垃圾桶的边缘,小巧的指骨凸起,额头很快密布一层虚汗。
里斯拿了一支淡绿色的液体,用针管抽出来扎进吊瓶里,营养液顺着舒鹞手背上的针管流入体内,帮她支撑和恢复体力。
断断续续吐了一个多小时,舒鹞几乎虚脱,但手术不得不继续。
里斯担忧地看了舒鹞一眼:“能撑住吗?”
现在的手术状况是里斯预估中情况最差的一种。
舒鹞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她那张脸白得没有任何血色,眼眶通红,病号服都被汗水浸湿,包裹在她瘦得让人心疼的肩骨上。
“能的。”
舒鹞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开始吧,拖得太久他会担心。”
里斯没想到舒鹞在这种时刻,第一时间担心的居然是手术室外面的周酩远。
他愣了一瞬,气得都笑了:“你们俩个啊,能不能悠着点?我在南非这边跟项目已经够艰苦的了,手术呢,还秀恩爱,太过分了。”
舒鹞可能想要笑一笑,但她太过虚弱,只弯了弯眼睛。
她那双眼睛是此刻是红的,却依然明亮,依然眸色灿烂。
如果说周酩远是沉寂在山谷里的幽潭,舒鹞就像透过山谷映在潭水上的月光。
太般配了。
里斯教授操作着腔内ai手术器械,嘟囔:“见鬼了,我真是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谈一场恋爱。”
手术室里的情况周酩远都不知道,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层层玻璃墙内,舒鹞似乎从病床上坐起来了,好像在吐。
里面的人影忙来忙去,几个医护助理和里斯穿得一模一样,周酩远一时分不清是手术出了乱子,还是里斯故意这样安排的。
周酩远在玻璃墙外,急得走来走去,恨不得亲自进去看。
但手术室是严格做过消毒的,必须保证在无菌环境下进行手术。
他紧握着拳,修剪整齐的指甲都已经被他攥到肉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