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笨蛋吗!”重新变回半透明状的降谷零在制止金发少年的动作无果后近乎崩溃地按住什么千裕的肩膀。
为什么是这种时候让他变回了幽灵的形态,为什么幼年的自己并没有消失?
这些问题他全都来不及思考,他试着拉住神木千裕的手,凑到他耳边大喊,他狼狈又拼命地想要阻止这场闹剧:“你给我在意一点自己啊!就算分不清,自己先走不行吗?还有伤口,你先包扎好不好?”
黑发少年的睫毛轻轻抖了抖,那双翠绿的双眼轻轻阖上,像是被树叶覆盖的池塘。
“神木!”
“我在。”黑发少年轻声回应道。
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和眼盲时见到的世界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睁眼时看到的那片朦胧光影在那一片黑暗里耀眼了许多。
他一手仍然按着着金发少年,另一手却循着目盲者的本能握住了黑暗视野里唯一的光芒。
灿烂的、热烈的、温暖的太阳。
太阳一触即散。
他愕然睁开眼睛,对上了金发少年那双明亮如火的灰紫色眼眸。
“孤儿院的负责人要来了吧?”金发少年轻声提醒到,“带着我可走不掉哦?我们各退一步,你把绳子解开放我走如何?”
神木千裕垂下眼眸,失血过多带来的冷意让他的思维开始逐渐混沌:“降谷?”
“我在呀。”金发少年轻轻重复着回答。那些轻柔的话语在耳边叠起一层又一层的音浪,甚至让神木千裕眼前重新浮现起大片模糊的黑白碎片。
他要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会回来吗?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任何人落到那些人手里,可是如果解开绳子,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制止金发少年做任何事情。
包括杀死他。
“你要赌吗?神木。”金发少年嘴角露出和降谷零一样的阳光的笑容。
赌杀死他不会有任何影响,赌能够找回记忆中温暖的降谷零。
还是为了自己,杀掉这个有着他同期身份,有着他同期面容,甚至很可能不知何时变回他梦中同期的人?
神木千裕握紧了匕首。他的思绪已经开始彻底模糊,耳边原本稚嫩的声线逐渐和降谷零的声音重叠到一起。
没有什么好赌博的。他永远不可能抛弃自己的朋友。
他乐意为他们献出全部,毫无保留,绝不犹豫。
神木千裕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堵塞在喉咙口的血腥气重重咳出,他握着那枚匕首划开了那根绳子。
血液带着生命力一起流逝,但这一次却并没有他恐惧的,从灵魂深处蔓延而上的寒冷。
所有的色彩都褪去,梦境随着逐渐黑暗一并破碎。
神木千裕睁开眼,入目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