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传来了癞子的死亡消息,他是晚上死在自己家里。癞子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只有一个哥哥。中午时候,哥哥招呼弟弟吃饭,推门进屋,看到癞子已经死在床上,七窍流血,眼睛瞪得极大,应该是死不瞑目。
癞子家里没钱,哥哥没多余银子发丧弟弟,只好准备了一个破草席子,把弟弟的尸体简单裹了裹,用车推到山里,草草埋葬了事。
短短两天村里死了两个人,能感觉出村民们都有些惶惶,大家三五一堆互相谈论着,越说越害怕,天黑后没人敢出来,整个山村的气氛笼罩在极度恐惧之中。
到了夜里,小媳妇的屋子多出两个人影,是死去的老头和癞子,他们一个给小媳妇洗脚,一个跪在地上收拾屋子。
小媳妇穿戴也变了,脱下服丧期的素白衣服,穿红裹绿,对着新买来的镜子搔首弄姿。
能看出她对现在这种状态,有着极大的满足感。以前狠狠欺负过她的两个男人,如今以这么一种诡异的姿态出现在面前,卑躬屈膝,把她当女王那么尊敬。
墙角并排靠着两个纸人,分别描绘着老头和癞子的眉眼五官。
那团黄皮子的黑影始终蹲在女人的肩头,时不时低语,女人逗得咯咯笑。
深夜中油灯的灯火摇晃,阴魂晃动,再加上她偶尔歇斯底里的笑声,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森森鬼气。
过了几天媒婆串门子吊唁,陪着小媳妇说了一阵子不咸不淡的话,放下点山货就走了。她走了之后,小媳妇的手指尖多了一滴血,正是媒婆的。
小媳妇开始手工制作第三个纸人,她的手艺越来越好,做得也越来越快,没有几天便成了型。纸人的眉眼赫然就是媒婆,嘴角有一颗非常明显的美人痣。
小媳妇把窃取来的媒婆精血抹在纸人的额头。
几天后传来了邻村媒婆的死讯,死状极惨,听说也是七窍流血死不瞑目,这是短短一个月之内十里八村死的第三条人命。
而小媳妇的家里,到了晚上多出三个非人非鬼的阴魂。这三个阴魂对小媳妇言听计从,伺候得无微不至。白天小媳妇是个柔弱的寡妇,到了夜里变成了自己一方天地里的女王,说一不二,作威作福。
从这天开始,小媳妇开始勾引村里的男人,先是单身,然后是有家室的。她模样周正,又穿着素白的衣服千娇百媚,稍一用手段便会有大把的男人围着转。
她在勾引男人的时候,一一窃取了他们的精血。她做这些事,我始终都跟在她的身边,默默看着发生的一切。
村里的男人隔几天就会死一个,村子的凝重之气渐浓,渐渐终于有人想到了小媳妇,所有的疑点都指向她。
开始是零星几个长老来试探小媳妇的口风,可这几个长老回家后就一一过世。其余的村民一看这不行,便集结在一起,抄着各种农具做武器,成群结队来到小媳妇家。
此时已近黄昏,天空没有太阳,云层压得极低,山风很强。小媳妇家的院子里静悄悄,一点声音也没有。
村民们不管那套,一脚踹开院门走了进去,刚进去没多远,天色忽然暗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两扇院子大门关上了,把村民们困在院子里。
所有人竟然不敢走一步,满院子响起莫名其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很多冤魂在哭泣嘶喊,伴随着风声席卷院子的角落。
天黑如墨,就连我也看不清其中的景象,就听到在鬼哭狼嚎的风声中,村民们已经吓得肝胆俱裂,谁也没有勇气多走一步,他们扔下农具落荒而逃,来到大门口使劲拽着铁门。
院里绿幽幽的鬼火跳动,像是线牵的一样,村民们隐隐看到村里死去的那些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村里人吓疯了,他们拼劲全力,冲出铁门,全都落荒而逃,很快没了踪影。
小媳妇一脸阴森从柴房里出来,手里捧着一尊黑坛子,院子里的阴魂排着队过来,它们的指尖都有血。在刚才的过程中,它们混迹在那些村民的中间,一一窃取了他们的精血。
阴魂把精血放进坛子里。从这天开始,小媳妇按照村里人的长相,开始大批量制作纸人。
村子里死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家家都挂白幡,村路随处可见黄色纸钱,山村连白天都死寂得如同一片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