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慢慢落下,天色越来越暗,昏黄的暮色从窗外照射进来,冷语豪就那么紧紧的拥抱着周芸熙,像是同身双头的连体婴儿。
他在心里后悔莫及,他到底错过了多少与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他应该好好的保护她。
可惜现在她却沉睡着不愿意理会他,他傻瓜般的像是对周芸熙又像是对自己说:“你真是狠心啊,周芸熙,怎么就偏偏是你?
冷语豪那黑乎乎的眉毛与睫毛下的那双漂亮大眼,此时看不到一丝光亮,就那么暗淡无光的睁着叨叨自言自语。
“少爷,你别太难过,芸熙小姐肯定会醒来的。”看到他那难过的表情,保镖都不好意思再催促他回家,只能找些好听的话来安慰他。
“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带少爷回家?”曾少芬突然推开门,声音不大却也把屋里的人吓得缩了一下身子,病房太过安静,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的声音。
保镖双手不自然的放着,低下头不敢看曾少芬的眼睛,论打斗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却不得不低头哈腰为她服务,听从她趾高气扬的命令。
“我想多陪陪芸熙,你们先回去吧。”冷语豪已经顾不上与母亲口头的约定,特别是现在他知道周芸熙早就是他救命恩人的事实。
“呵。”曾少芬完全没料到冷语豪会违反两人之间的承诺,他这是在挑战她的耐性吗?
她麻利的拿出包里的手机,不吵不闹对着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温柔的对着那边笑着说:“苏院长,特级病房这个病人明天就可以给她断药了。”
冷语豪听着这话,感觉心里一阵兵荒马乱的践踏,心里生出满地狼藉的悲凉感来。
这就是他的亲生母亲,为了利益总要拿他心爱的人来威胁利诱他,冷语豪脸上露出诡异而无可奈何的笑:“你怎么这样残忍?为了企业的兴衰,你宁愿拿你唯一儿子的幸福来换取?不觉得很卑鄙,很无耻吗?”
‘啪’响亮的耳光甩到他的脸上,曾少芬气得面红耳赤,凝视着冷语豪瞪圆眼冷冷的问:“我无耻?我卑鄙?如果没有钱,你跟她会有什么区别?你也许跟她一样,要钱救命却拿不出分文,只有等死的份。我无耻的话,就不会听你一个孩子的戏言,伸出援手去救一个毫无价值,跟我没有半点利益关系的人了。你难道就觉得你用咱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当筹码,逼我一次再次的救她,就不无耻?”
“妈妈,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冷语豪的心都碎成渣了,他听到母亲要求要停掉周芸熙生存下去的希望,他就乱得失去理智,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气母亲:“你不能不救她,美国那次也是她救的我。”
曾少芬听着冷语豪的话,吓了一跳,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不相信的看着眼前泣不成声诉说的冷语豪:“你说什么?美国?”
“是的,所以求求你救救她,你瞧瞧这项链。”冷语豪立马跑过去,拉出周芸熙颈上的项链向母亲扬着证明。
曾少芬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周芸熙的床前,认真的拿着那条项链仔细的端详。
那所有的回忆如潮水般袭来,那种绞尽脑汁不想去回忆的事情,全都涌了现来。
她接到冷语豪被劫持电话后那种害怕,心疼绝望的往事扯着她心里的旧伤,真的很让人崩溃。
曾少芬慢慢的放下那勾起她痛苦回忆的项链,望向冷语豪喃喃的说:“她真的是那个救你的女孩子?”
两年前,她飞往美国去救儿子的时候,那些等待的日子几乎让她每天以泪洗面。
钱付了,冷语豪却没有放回来,她整个人都垮掉了,以为一切都完了。
曾少芬在等待冷语豪回家的几天里,整天整夜的哭泣祈祷,那时就发誓一定要把孩子接回身边,好好保护他。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她的心里如同焚烧过的麦草地,死灰如废墟般。
她永远都想得起,她再次开着车疯狂寻找回来时,打开卧室看到冷语豪的瞬间大哭大喊的模样。
那种失去最最珍贵孩子的母亲,突然间又见到从天而降的孩子平安归来,那种大悲大喜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冷语豪描述了他所遭遇的全部过程,讲到是那个从没谋面的女孩子救了他时,她也曾经在心里发誓只要再见到那孩子,一定要好好的感谢她的救子之恩。
曾少芬没想到命运如此曲折,她竟然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虽然出场的方式让她很不喜欢,此时她的心也有些软化下去。
“我也是才看到这条项链,才知道是她。”冷语豪拉着她的手,眼神中充满着期望深情望着沉睡不醒的周芸熙。
曾少芬拿出手机,再次拨打了那个院长的电话,冷静得如同刚才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般轻松:“苏院长,刚才那个电话,你就当没听过。还有,请你明天请一些专家来帮周芸熙汇汇诊,帮我用最好的药。”
“妈。”冷语豪热泪盈眶走向母亲,一把抱着母亲感动用颤抖的声音说:“谢谢。。你。”
曾少芬有些惊吓到,这样母子拥抱的情景,有多久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亲情,曾少芬懵然清醒过来一般,忽然觉得有时候不要太过计较也许是一种自我救赎。
她不过一个小小的感恩举动,没想到换来儿子万分感谢,曾少芬笑了起来,脸上如同星辰映照:“好了,你们也要注意安全。我还有事去找一下化验医生,你呆会儿先回去吧。”
“我想再陪陪她就回去。”冷语豪真诚的对着母亲交待,他真希望母亲一直能像此时一样,如朋友般与他相处。
曾少芬抬起手表瞧一下时间,快下班了,她来不及与冷语豪多说,飞快朝着取结果的医生办公室走去。
曾少芬拿过那份亲子鉴定书,她狠狠的瞪着化验结果,气得大声骂了一句:“王八蛋。”
她一分钟都不想在医院呆下去,她飞快的拿着那重要的鉴定书,明明穿着高跟鞋,却健步如飞准备走去车库。
‘呼’一道黑影瞬间扑面而来,她都没来得及尖叫反抗,那人已经抢走了她手中的那份鉴定书,消失在医院楼梯转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