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刺下去,皇后的手在抖什么?不敢杀朕吗?”钟离越嘶喊着,眉眼间充满了狠厉之色,他扭曲的一张脸甚至都笑了起来:“鱼死网破这种事情,朕乐意奉陪,皇后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朕,黄泉炼狱这条路,朕也陪你一起走!”
这世间,不怕有所忌惮,有所牵绊之人,怕就怕毫无顾忌,决绝毒辣,对自己都狠得下心的疯子——
钟离越就是这样的疯子,还疯得彻彻底底,几乎“走火入魔”!
“来呀,杀了朕啊,刺下来啊!”辛鹤呼吸紊乱间,钟离越却越是发狠,竟是一把抓住辛鹤的手,将那锋利的簪子狠狠一送,猛地就往自己脖颈上刺去,辛鹤遽然一惊,想也未想地别开那簪子,心头狂跳起来。
钟离越此刻还不能死,他若一死,他们再无筹码!
那簪子划过那方白皙的脖颈,隐约中都有血珠渗出,钟离越却感觉不到疼痛般,目光更加狠厉起来。
辛鹤不是要耍狠吗?他就比她还要狠上百倍,反正走到这般地步,他还有何顾忌?!
两人抢夺间,辛鹤身后却是忽有一阵疾风猛然袭来,骆青遥瞳孔骤缩:“小鸟小心!”
那两个宫装婢女趁着辛鹤分神的瞬间,竟从她背后偷袭而来,辛鹤脸色一变,抓着钟离越正要闪身避过时,那白翁却也纵身飞起,迎面一掌击来!
辛鹤腹背受敌,避无可避,只能以簪为刃,划了一个半圆的弧线,内力激荡间,挡住这两波夹击,却不想混乱之中,白翁已扣住钟离越肩头,将人一把夺了过去,另一只手掌风烈烈,将辛鹤震退开去!
辛鹤生生挨了一掌,鲜血漫过唇角,踉跄自半空坠下时,正被骆秋迟接个正着,落在了祭台前,骆青遥扑了上去:“小鸟!”
辛鹤在夜风中站稳身子,抓住骆青遥的手,眸中也有热流涌上,两人四目相对,恍如隔世,“我没事,青瓜,我没事……”
他们几人困在祭台前,瞬间又被那些侍卫团团包围住,钟离越抚过脖颈上那一点血珠,在唇边一舔,放声长笑,眸中陡然迸射出一抹精光。
“朕就知道,皇后到底不忍杀朕,这就是朕与皇后最大的不同,朕早已没了心,皇后却太多情,还有太多牵绊!”
辛鹤狠狠吐出一口血水:“呸!”
钟离越笑得更癫狂了,周遭的岛民也都高声喊着,个个愤恨交加:“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皇后听见了吗?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若愿过来,回到朕的身边,朕可以饶你一命!”
辛鹤冷冷一笑:“你做梦吧!”
她将那根“夙愿”狠狠掷向他,清脆的声响间,像是将他最后的一丝希冀都打破般,又摘下头上的凤冠,将身上大红的嫁衣猛地一脱,露出了里面的黑衣劲装,像挣脱了牢笼般,又变回了从前那个英姿飒爽的辛鹤。
“这凤冠和嫁衣,统统还你!我根本不稀罕做你的皇后!”
钟离越脸色一白,死死咬住了牙关,唇边那些状若癫狂的笑意终于撑不住了,他眸中骤然涌起一丝痛楚之色。
“陛下莫再犹豫了,这贱人不配做童鹿的皇后!”
白翁恨声咬牙,上前一步,望向祭台前的一行人,月下衣袍鼓动,袖中蓄力,掌风烈烈。
“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你们一个都逃不了,一起献祭月亮神吧!”
飞沙走石,刀光剑影,一场血战就此燃起,一触即发。
吕启德与白清砚两人领着大批侍卫,狂风骤雨般地攻向祭台,他们“流云十君子”本就武功高强,他二人这么多年又在琅岐岛上,服下了数不胜数的酒儿果,如今功力自然是深不可测,骇人至极。
骆秋迟、裴云朔、辛鹤、苏萤四人死死抵挡,喻剪夏的毒针与陶泠西的暗器也漫天飞出,骆青遥虽遍体鳞伤,内力尚未完全恢复,却也牢牢护在姬宛禾身旁,叫她能够一心一意吹着那骨哨,不受外界干扰。
一群人且战且退,被逼至了祭台最高处,负隅抵抗,拼死而战,却依旧难以阻拦那一波又一波的强劲攻势。
“莫再挣扎了,受死吧!”
那吕启德飞掠而上,虎眸凶狠,一掌竟是携风而来,直接击向了骆青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