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神,那人已甩袖推门而出,下达了命令,不容自己异议什么。说基德刚愎、鲁莽,什么都好,他知道,让自己甘愿屈居其下,并不仅仅是一个约定束缚,是因为他基德魄力!
他和所有船员,都誓死跟随他,不管是要做何等滔天恶事,不论前方等着是地狱还是什么九死一生险境。
赴汤蹈火,所不辞!
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愿让自己成为这个男人手中强利刃!
没有往日烧杀掠抢时兴奋和感,整艘船上,弥漫着挥之不去悲伤。
无法忘记:失去朝夕相处伙伴时哀恸。
他们,要血债血偿!
即使要为此背负无数命债,即使要为此罪恶而永堕地狱!
也绝不会有一人退怯!
或许,空,其他旁人眼里看来,不过是个路人,无论如何,都与他们无半点关系。即使对方死去,别人也不过是兔死狐悲,象征性地稍微哀悼一下,便彻底忘却。
只有亲近之人,才能感受到:失去之时,自己被挖空一块缺失感。
大概,那种感觉,就是哀恸和悲伤。
熟睡中小岛,像个天真无邪孩童。蜷于海怀抱之中,恬静而安逸,似乎还做着好梦,嘴角不经意间漾起甜笑容。她从未设想过,海军铜墙壁垒守护之下,有一日,自己竟会被伤破破烂烂。
鳞次栉比小小房屋中,人们跟克里斯提一同入睡。就连夜,也安静如同一曲催眠之谣,呢喃地低吟着。
幼童枕着母亲臂弯,缠着父亲讲睡前故事。那平日里忙于工作粗糙大手,此刻正小心地拿着那本,似乎娇柔宛如子女脸颊一般吹弹可破故事书,磁性声音,低沉语调,耐心地讲着,全不顾自己已经口焦舌燥。
窗外蛐蛐弹唱着谁也听不懂歌,和着夜小调。
直到心爱似掌上明珠子女合上眼睑,呼吸平稳地入眠后,父亲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书。
萤火虫落路灯上,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虽然总口头上,抱怨着孩子不懂事,总要听了故事才肯睡觉。但其实,心里,恐怕是甜吧?只是大人都太别扭,明明巴不得多讲几个故事,却总不肯直抒胸臆。
月色入户,照亮窗棂。
疼爱子女,恨不得把他们小小身躯,揉进自己心里。
炮声轰鸣,黑色钢铁死神呼啸而至,狞笑着,撕碎了不存请帖。
片片瓦砾被掀开,乘着强劲爆破气流,敲碎了谁家窗玻璃呢?
厚重硝烟骤然升腾,金色火焰,天真地为灰色硝烟勾勒出闪耀边缘。
城镇中央,教堂上十字架被炮火击中,掉下来,砸中了祈祷牧师。
碎石瓦砾,被看不见手扬到空中,迷蒙了逃生路。
青翠欲滴植物熊熊燃烧着,不再是为人们提供荫庇朋友,而是夺命凶手。
火焰岛上,肆意蔓延着。它和那横死之人鲜血,逃难之人哀鸣,悲伤之人恸哭,一同,将这片墨色夜空,照耀宛如霞火粲然,礼花齐绽祭典之时。
海军开始反击,成群结队举枪赶到港口,有条不紊地狙击他们。
航海士胸前中弹,弹壳永久地滞留他心脏中。带着未能多杀几敌遗憾,跌入海中,尸骨无存。瞭望员从高高桅杆上摔下,雪亮箭,钉他额上,尾端翎羽还上下晃动,像展翅猛禽。他尸体,掉甲板上,绽开一朵用生命浇灌妖娆之花。
但战士们无暇顾及于此,他们正忙于填充火药,开枪……食指机械性缩回。
已经没有目了,杀戮杀戮杀戮……
这一切,都名为“杀伐”纯真儿童手下,飞转着,**纵自如。
战争不是电视荧幕上那样,主角总不会战亡,永远都是英勇无畏,神勇无敌。杀起敌人来,就如同切葱一样。
但现实中,又有谁是世界主角?
萨卡斯基双手化为岩浆,瞄准了对面海上停泊,那艘海贼船头上红毛刺猬。
他无法容忍,自己日夜守护岛,被海贼如此蹂躏。
“为什么,要如此丧心病狂?”他不解地自言自语。
“他们死了一个伙伴。”艾文站他身边,装饰着华丽翎羽箭搭弦上,利落地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