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别扭陈芊兰召唤出脑海中的系统,兑换了一些上好的金疮药,虽然现在赚的也不算少了,但她还是狠狠肉疼了一把。“你的手臂别抖。”苏珩年的伤口很深,金疮药粉一经陷入伤口的缝隙中,便格外疼痛。“你抱下我就不抖。”苏珩年炽热的目光落在陈芊兰专注的眉眼上,神情尤其认真温和,只是话音初落,陈芊兰便不敢置信地怔住了。难道是她幻听了?她刚才听到了什么?手掌迅疾放在苏珩年的额头上,感觉到温度适中,才准备放下,双手便被苏珩年牵住了。陈芊兰瞬间石化,感觉这幕诡异的很。她不敢动弹了,人也翻了个白眼。“额,苏珩年,你是不是抽风了?”苏珩年身体一僵,目光中闪过一丝受伤,怔愣间,陈芊兰已经抽回了手臂,脸颊鼓起来,像个肉包子。“嗷,我懂了,你一定是今天心情不好对不对?”她反手在苏珩年的衣裳上拍了下,“没事的啦,我不会和你斤斤计较的。”“来,继续上药。”经过了她惊心动魄的一拍,苏珩年心底的那点旖旎心思彻底消失了。陈芊兰虽然人还在聚精会神地给苏珩年的伤口上药,但心思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心跳像青蛙,不断地在胸口跳动,激烈如鼓,仿佛要跳出胸腔。她下手的动作又快又急,像是在对待一只洪水猛兽。苏珩年莫名沉默下来,如墨的眉眼仿佛荡漾着一片孤舟。幽寂冷漠,和她好像没什么关系一样。陈芊兰被他骤然冷漠下来的态度冷了一下,不懂自己又怎样触碰到他的雷点了。“伤口别碰水,这几日也不要剧烈动作,我每日定时来为你换药,你且小心着。”她叮嘱完了,见他爱答不理转身便要走,直到快要到门口前,苏珩年突然开口,“做不到。”陈芊兰惊愕回头,“什……什么?”苏珩年眉眼冰冷,声音仿佛从空荡荡的悬崖传回来,陈芊兰听不真切,回身又问了一句。“我日日要上朝,还要习武,做不到像你说的那样不剧烈动作,你若觉麻烦,我便寻大夫诊治便是。”一道无声的墙在两人之间立起,陈芊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冷漠,心底便觉难受。她不想自欺欺人,但碍于苏珩年一大早帮了她的面子上,她忍下心头噌噌噌的火气,转身便要往外走。“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若觉得外面的大夫比我医术好,那便少来烦我。”接下来几日,苏珩年果然如他所言,早出晚归,鲜少在火锅店逗留。“芊兰,苏公子不是回来了?怎么这几日总不见他?”苏珩年确实没回来,白日忙着会见各种政客,和三皇子设置的各种明枪暗箭。尤其是凤听水那边,由于他手下店铺众多,各式各样的利益牵扯,导致进展缓慢,这次刚处理完前任吏部尚书贪污案,尚来不及休息,迎面便遇上了气势汹汹的程咬金。“苏大人,腾云直上九万里的滋味可还好?”苏珩年嗤了声,“听不懂凤大人什么意思?是说你如今在三皇子面前地位下降,是我在他耳边煽风点火所致?”“苏大人心比天高,只是不知,这命运到底会偏向生来便有优势之人,有些人,命里偏就是不幸,最后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话同样送给凤大人,奉劝您一句,那些总是在权衡利弊之人,才会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嗯,不对,瞧我说的,凤大人擅长谋算,人心掌握透彻,哪会这般霉运缠身,您说是不是?”凤听水脸色青黑,苏珩年看也未看,一袭长衫走出坦坦荡荡的气势,凤听水想起之前看苏珩年,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青年,他丝毫没放在心上。也许就是自己的一时轻敌,才让苏珩年有了可乘之机。“你何必太过得意,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你如今得用又如何?只要我一日受三皇子重用,你便奈何不了我。”苏珩年听到了,却是冷笑一声,凉薄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风水轮流转,谁知后事如何,我只知,若是挡了我和内子的路,咱们之间的账,可要慢慢清算。”他以为自己不知,皇商背后有多少肮脏手段,这些年各式各样的官员都有牵扯在内,吏部尚书贪污案,凤听水利用簪花楼做其敛财的保护罩,两人关系紧密,多项证据都落在他手中,只是他暂时不知罢了。“大人,簪花楼的老鸨有话要说。”苏珩年正要去三皇子府上报备,半路上却有侍卫突然拦路而出。“走,去看看。”陈芊兰正因为苏珩年前几日突如其来的冷漠而烦恼,长期给她牵线搭桥的婆子却突然找上门来,“陈老板,快快快,来生意了,有人点名要吃你们家火锅。”张婆子胖嘟嘟的,浑身挂满金首饰,女生男相,非常像财社爷,陈芊兰见她就乐,“客人在哪呢?我怎么没瞧见?”“没瞧见就对了,人家想吃,但是不方便啊,所以特意要我跑一趟,要我传达一下,拜托你,能不能送过去。”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现代送外卖盛行,每一份外卖就是一份收益。“可以,我叫个马车,这就收拾上。”为了保证肉菜的新鲜度,陈芊兰还专门在木盒下面放了冰块,厚厚的一层。“张婆子,不远吧?”张婆子笑眯眯,扇着扇子兀自摇晃着,“不远,咱们直接去就好,很快很快,就要到了。”张婆子头上的发簪摇晃着,金光灿灿,马车摇晃间,一缕风吹过来,陈芊兰随着缝隙看见了街上的景象。“烟雾巷,怎么来这了?”张婆子笑了,“刚才忘了说,客人正是这边的,不过人家可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她平时就悠闲的喝茶吟诗,生意上的事都不用自己操心的,应该和您很聊得来。”什么生意能悠闲地饮茶吟诗?恕陈芊兰见识短浅,心底实在不知。但来都来了,陈芊兰便不着急下去,先静观其变就是。苏珩年去了簪花楼,一进门,一阵香气便扑鼻而来,浓郁的脂粉香气,让他瞬间便捂紧了鼻孔。旁边的官员见他神色冷漠到了极致,本就脾气不好,人神情冷下来便显得格外不近人情。官员心底也战战兢兢,低眉耷眼唯唯诺诺,“大人,要不小的给您找块手帕?”“不必了。”苏珩年声线仿佛覆盖了一层冰霜,他没有洁癖,只是闻不惯这种脂粉香气。“咱们处理正事,速战速决要紧。”转过长廊,沉香木的阶梯步步生香,本是招揽客人的黄金阶段,现在却静悄悄的,仿佛知道有人要来搜查一般。迎面打扮艳丽的老鸨踩着妖娆的步子,扇着香风走来,丹凤眼重重上挑,“这位大人看着眼生,不是咱们簪花楼的常客啊。”围着苏珩年转了圈,身上浓郁的脂粉香气直让苏珩年狠狠打了个喷嚏。“诶呦,我就说罢,你还是对咱们这的环境不熟悉,若是熟悉了,很快便能适应。”“来来来,姐妹们,快出来,给咱们这位大人接风洗尘,香瑶,风铃,这位浑身书香气的公子就交给你们了,可莫要慢待。”话音未落,一群女子便都围了上来,环肥燕瘦,衣着暴露,直往苏珩年的手臂和怀里扑。手下要上前帮他,也被扑上来的女子堵得水泄不通,“大人,大人——”女子身上香气再劣质,但也是女人,还是长得不错的女人,他们不和大人一般,都是未成亲的小伙子啊,血气方刚的,险些被拐进厢房。苏珩年好容易在密密麻麻的痴缠中摆脱,横刀拦在老鸨的脖子之上,她那保养精致的脖颈瞬间血珠暴露,“说,我要找的人和证据在哪?”“诶呀呀,官爷怎么这般小气,你先松……松开您这宝剑,我……老妇人不会武,这脖子都出血了都,看着眼晕,您要是大气点,饶了我这小命,咱不什么都好说?”“确实什么都好说,但你别想给我耍什么花样,进去!”女子们还没被男子这般粗暴地推倒过,还没爬起来就见到这样惊险的一幕,不由得连连往后退。“大侠饶命,饶命,饶了妈妈,我们这就走……这就走。”青楼女子最会看人眼色,柔媚发那套也不用了,步子飞快,如同躲避豺狼虎豹般迅速,飞快在前面带路。老鸨脖子上的剑还是没被拿下来,苏珩年冷睨她一眼,“识相的话,前面带路。”老鸨不敢不从,“嘶”了一声强颜欢笑道:“是是是,这就带您过去,您小心些,千万别磕着这台阶了。”“老妇人的命事小,您的命才尊贵呐。”苏珩年面无表情,“少贫嘴。”拍马屁对苏珩年来说并不适用,老鸨这通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只会惹得他厌烦。“好好好,前面就到了,您找的人都在呢。”簪花一字号,顶级的包厢,苏珩年一靠近包厢,里面便传来杯盏碰撞的声音,大家争相谈论着,美酒美人,还有权财金银,已经有官员醉了,说出口的话已经毫无顾忌。“那黄毛小子跟着三皇子,自以为自己很牛,可谁不知道,他不过是三皇子的一个走狗,没权没势没钱的,真以为能从寒士爬上去?”“怕是三代贫农永世摆脱不了才对!”“还有他的妻子,那陈芊兰,开了一家火锅店,前段时间闹出的瘟疫猪肉案件搞得沸沸扬扬,现在客人少的很,马上就要开死了,怕是无法维持那苏大人体面的生活了吧?”苏珩年在外面站着,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话。老鸨的身体已经抖成了一团,她不敢惹身旁的这个男子,因为他是真的不近女色,动手毫不心软。“各位大人真是好兴致……”苏珩年的话还没说完,只感觉一阵不对劲,头顶吱嘎一声,巨大的木桶栽下来,里面满满的水,幸而他眼疾手快,飞速用手格挡住,又险险避开,这才让苏珩年逃过一劫,只沾湿了衣角。只是这一通便打断了苏珩年的话,再度开口便显得气势单薄了些。“诶哟苏大人,你今日怎么有空逛簪花楼?真是稀客稀客啊,我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不过您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不着急处理政务?”那桶水出现的蹊跷没人解释,遇上苏珩年的冷脸倒像是才看见他来一般一点都不惊讶。苏珩年也觉得好笑,“我来得巧不如各位大人来得早啊,您们才是真正迅速,不光如此,还眼疾手快为我准备了一桶冰水,这是打算存心难为我呢?”苏珩年毫不客气,直接猛上,各位官员手里依旧搂着美女子,只是那些美女都低眉顺眼有些害怕,毕竟苏珩年浑身煞气,人长得英俊有什么用?没看她们的妈妈都被他绑在手里吗?这还是先明哲保身吧。苏珩年勒着老鸨的手越来越用力,锋刃已经刺出鲜血,女子们噤若寒蝉,害怕那把刀落在自己身上,但也不敢求情。“瞧瞧,苏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人家开门做生意,你倒是把人绑了,这多不好意思啊是吧,怕不是要吓着我们美人不是?”“怕吓着你们就不会来这了,老实交代,吏部尚书贪污案的证据在哪,若是提前交出来,还可以饶你们不死。”“别别别,苏大人这话可是言重了,我们压根不和吏部尚书来往,哪里知道这些?你要是来这里找这些姑娘或者和我们聊天,我还能帮帮你,但若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恕我们不能奉陪了。来来来,兄弟们,愣着干嘛,咱们接着喝!”话音刚落,众人便继续旁若无人地推杯换盏起来。那些姑娘该按摩的按摩,该送皮杯的送皮杯,当苏珩年如空气一般。这种无视并未让苏珩年愤怒,他从背后抽出另一把剑,直接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