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北霄深夜都会来方忆涵的小院,也不做其他的,单纯的来找楚惜颜闲聊。
方府说到底也只是普通人家,府中虽然雇有护院,但也都是有几分拳脚功夫的壮汉。以北霄的武功,还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来了也不久留,有时候还带了美酒,请楚惜颜与他对饮闲谈,仿佛真的交了一个知心友人,闲暇时来做客的。
谁到朋友家做客是深更半夜跳墙头进来的?
“月下饮酒别有滋味。”北霄执起酒壶倒酒,酒液由壶嘴倾泻而下,落在精巧的金爵杯中。“有清悦这样的红颜知己对饮岂不更佳?”
他端起酒杯朝楚惜颜一敬,一饮而尽。
“我以为你只是想掩人耳目,怕被楚惜北发现吗?”
楚惜颜一语戳破他的心思,抬手拿起另一杯酒,轻轻晃了晃,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杯中美酒色若琥珀,澄净剔透,入口醇香甘洌。
这从西陵运来的金桂露,酿造方法极为繁杂,大部分贡于西陵皇室,极少流进市面。在南唐,也是只有皇宫才能珍藏的美酒。
北霄那里却似源源不绝一般,一壶饮尽,他的侍卫便悄声无息的出现,呈上另一壶。
北霄一笑:“我到尚书府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有什么怕被他发现。”
“就算我日日来尚书府拜访清悦,他也只会以为我色迷心窍罢了。”他眼中隐有不屑,“楚惜北总以为天下尽在掌握之中,未免太自负了。”
“那是因为你藏的太深。”
若不是归云林的巧合,北霄也不会怀疑方忆涵是假的,楚惜颜也不会去调查傅延年的身份。楚惜北感觉不到傅延年的异常,又从何能发现傅延年是别人假扮的呢?
“你还意思说别人自负。”楚惜颜道,“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自傲的人。”
这几日两人闲谈,楚惜颜就听北霄把天下名士批了个遍。
“宫离夜为将尚可……”
“陆筠修太温良了,西陵被他父亲伤的太狠,他手段不狠不行的……”
诸如此类,楚惜颜听了不少。他可比公冶源说的狠多了,丝毫不留情面,但是足够一针见血。
北霄说的话,楚惜颜大多数认可的。他虽然自负,但是的确有自负的资本,并非夸夸其谈之辈。
“我知道他是楚惜北,他却不知道我是谁。”北霄眼中全是傲然,“我难道没有在他面前自傲的资本吗?”
“在我看来,清悦也是有的。身为南唐太子,都城里藏了清悦这样的人物,他居然全然不知。”
“我在他眼皮底下可是一动都不敢动,若是搅出一点风浪来,估计都被查出来了。”不只是方忆涵,她以云清公主的身份出现时,在楚惜北面前也时时警惕。
“你对他评价倒是高。”北霄轻嗤了一声,似有不满。
翌日。
十五一早就把“风信匣”的情报送了过来,楚惜颜坐在书桌前一一过目。
小月从外面轻轻叩门,低声道:“小姐,七小姐来了。”
方忆涵在小院里近十年都无人来访,不过方夫人见了她几面,她去了一次“夏会”,突然就有了人气。
方忆涵的七妹方雨馨,是方建修收的柳姨娘的女儿,很会察言观色,逢迎他人。在方建修的一众庶子庶女中,很的方夫人的赏识,也很少被方夫人教训。
方雨馨前几日就来拜访过,拉着楚惜颜说了很多话,说之前是形势所迫,不敢前来看望,现在方夫人态度变了,便赶紧来看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