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萧权冷了脸:“确实是个有才华的,可惜脑子不太好使。朕不过是犯了一点小错误,他竟然抓着不放。还想要在早朝上参朕一本?他以为他在御史台的权利是谁给的?若不是朕看重他,一个寒门出身的学子能有一步登天的机会吗?简直是愚不可及。”
此事说来也甚是有些久远。
当年的萧权登基没有多久,权利并未完全握在手中,多少有些抑郁不得志。既不敢表现得太好让罗家忌惮,也不敢表现得太差被太后所嫌弃。
于是在一次宴会醉酒后,他在苦困之时宠幸了一个朝臣家中的姑娘,虽然对姑娘名节不利,但他是帝王。这种事轻易可以摆平。
不巧的是,在完事之后,顾海明撞见了此事,他说萧权不知礼数,作为一个皇帝竟然行事如此之荒唐。
御史台的人说话向来个个都不好听,萧权当时也未生气,让宫人安抚了那位姑娘,而他也对顾季堂表了歉意,也说往后不再犯。
但,顾季堂一意孤行,定要去参他。
那事闹得大,还牵扯了进了闻家。却也给了他整治闻家的机会,他才只是贬了顾季堂,而不是要了他的命。
思及往事,萧权对此次任用顾季堂一事又有几分动摇,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他是个帝王。
“算他运气好。”
*
出了庆殿,顾青姝和吴琦自然跟上了萧宁宁的步伐,转去了专门为他准备的流芳殿。
萧宁宁道:“回去告诉顾大人,让他做好不日就会去汴州赈灾的准备。”
顾青姝觉得不可思议,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能让皇帝轻而易举的应下这么大的事。
“皇上就这么答应了?”
萧宁宁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的三言两语说服了萧权,而是他去的时机刚刚好。
前朝分为太子一党和宁王一党,谁都想在萧权跟前表现一番,顺便再捞上一笔。萧权久居高位,岂会看不懂他们的那点小心思。
往日他会一来一往,给了太子好处,就会有宁王好处。
但此事赈灾一事由七月到如今的十一月,朝廷先后已经拨去十万余两钱财,但问题非但没有得到解决,邢州还隐隐有闹事的趋势。
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让两党争来抢去,倒不如选择一个不依附他们的人,最好还要出身寒门,萧权能够把握得住,但还得有能力。
顾海明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顾青姝不知其实关节,但她想到一件事:“我阿爹不过一七品小官,皇上为何会觉得他能解决此次赈灾一事?”
萧宁宁冷哼了一声:“你可曾想过为何顾大人顶头上的三位上级都能升迁?司天台向来不受重视,甚至朝廷为了缩减开支,几番想要把司天台解散。”
顾青姝对官场之事向来不懂,但她记得在前世顾家被抄家后,姜河逸却拿着父亲曾写的政策得到了重用。这般说来,皇上一直知道父亲的能力,只是不用。
那么前世顾家被抄家是否也有皇上所为,或者说他知道顾家清白,而冷眼旁观。
如果是这般,父亲到底因为什么事竟然惹得皇上对他如此厌恶?
萧宁宁感受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对上她疑惑双眼,萧宁宁没有为她解答。
那件事让他觉得恶心,连带着厌恶了自己。
假如没有那件事,或许他的母亲就不会死,他的妹妹也不会死。
刚入流芳殿,候在殿外的小太监就来禀报,说是邢国公府世子爷罗浩洋来了。
萧宁宁最近都对邢国公府的人避而不见,今日总归是躲不过去的,早间在南郊圜丘已经见过面,只不过碍于人多邢国公府的人不便上前。这会儿倒是消息灵通,他才入兴庆宫多久的功夫,罗浩洋就寻了过来。
他收了心中阴鸷之气:“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