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果然,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唉,真可惜,”我夸张地叹了口气,“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本来是跟他开玩笑,结果这么说着我心里却酸酸的。
是啊,我以后再也看不到它了。
我没有去操场,而是趁这个时间偷偷溜出学校,抱着盒子往商店街的方向走去。
我去了记忆典当行,把盒子交给了上次的那个女孩。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属于哪一种人?”她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我,“你是下决心想遗忘痛苦的回忆,还是为了在最后一刻发现这些回忆并不像想象的那样糟糕让自己释然。”
我想了想诚实地回答她:“都是,也都不是。”
“什么意思?”
“我是来下决心忘记的没错,”我淡然地笑了,“但是这些并不是什么痛苦的回忆,而是从一开始我就认定的,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回忆。”
她被我给弄糊涂了:“那你为什么要当掉……”
我摇摇头不再回答她,而是开起了玩笑:“真的不能给钱么,我可是放了不少东西进去呢。”我真佩服我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如果有一天,我被告知将丧失所有的记忆,只能选择保留一段,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留这段记忆活下去。但是如果只能删除一段记忆的话,也许选择删除它也是最好的选择。
12
回到学校,校长的演讲仍在继续着。我觉得他和傅雨希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话题永远处于高潮部分,让听的人完全不能预测他们的话讲到了哪里。所以从这种角度讲,傅雨希未来能成为一位称职的校长也说不定。
我绕过操场悄悄上了楼,反正我这样的人没去听班主任也不会发现,我要是现在良心发现跑去那才是自投罗网呢。
担心一会儿老师突然回来发现我在教室,我收拾着东西准备先去美术教室躲一下,但发现抽屉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对了,我的那些颜料!
因为太重,我准备明天再放到当铺的那些颜料。
抽屉里,桌子上,教室外面的柜子里,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在座位旁边直跺脚。
我突然愣住了,我是在干什么啊,那些颜料本来就是要丢掉的不是么?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终于平静了下来,可是心里面依然说不出的沮丧。
我居然把它们全部丢掉了。
就算明白这是理所当然,就算明白这是最理智的处理方法,明白归明白,可是心里怎么可能不难过……
“你又在干什么?”门口生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谢安璃就已经冲过来,仔细地翻看着他的抽屉和藏钥匙的地方。看到他这样我顿时明白,他肯定是以为我又偷翻他的东西。
真是小心眼,我撇了撇嘴。谁知一撇嘴,刚刚忍住没掉下来的眼泪却像拧了机关一样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