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没关,何霜降抬眼便瞅到了里头的光景,院里陈设有序,想来是个殷实人家。有个跟她年纪一般大的小姑娘在树底下绣东西,这时候天已经麻麻黑了,那姑娘眯着眼,一派认真的模样。
大致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好再看下去。
良久,那年轻媳妇才出来,揽着何霜降的肩,招呼站在远处的何大牛他们
“你们先进来吧!”
一家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破衣烂衫,踟蹰不前,还是何大牛拘谨的搓了搓额头,用蹩脚的扬州话说道
“这……我们一行人身上实在邋遢,怕脏了地……”
“不妨事!进来吧,家中人等着哩!”
何霜降被半推半拉的拽到院里,何大牛他们也只好跟上,堂屋里坐着个有了些年纪的老人,见人进来,起身相迎。
“来寻何老太太的?”
“是,是,敢问老人家,老太太如今住哪一户?”何大牛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你是何老太太什么人?”
“她是我家姑老太太,只我这一门亲戚,往年都有书信来往的”怕他不信,何大郎在身后包袱里翻出几封信,拿给这老丈瞅。
“不必……不必”长长叹了口气“这信还是我家三郎帮着写的”
“那……那可真是太谢谢了!”
“原何老太太便与我家有恩,这都是应当做的,只是何老太太如今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上哪去了?”
“前年冬天天冷,雪落的大,好几日没见老太太出门,等去看的时候,人已经硬了……”
第二章拾掇屋子
“人……人没了?”
何大牛身子控制不住的往下滑,一家人愣在原地,半晌回不了神。
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想着往南边走,兴许还有条活路,姑老太太无儿无女,大半生孤苦无依,前些年还在信里说要回沧州看看,实在不敢想人竟没了。
何家因为那档子烂事,跟叔伯姑母早就没了来往,有事都不会抻头看一眼,因此姑老太太也算是何家仅剩的一门亲戚。
原先想着过来还能叫老太太晚年享享清福,替她老人家养老送终,现在……
屋里响起闷闷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