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飞白抬水进来,兑好之后站在傅承昀很远的地方,绷着身子犹豫着说:“那个,相爷…面没有,被那群人分吃了。”
书房里面很安静,安静到可以清晰的听到外面竹叶被风吹的乱响的声音。傅承昀站起来,他一眼不发的走进去,手搅着温水,在飞白要关门的那一刻,突然问道:“飞白,你说这北院,谁当家?”
飞白被风吹的一个激灵,毫不犹豫道:“自然是相爷。”
傅承昀没有说话,他总觉得不是。
戌时末,更声响的时候,正房的门终于从外面开了,林愉围着被子惺忪的坐起来,她已经小小的睡过一觉了。
她看着进来的人,刚睡醒没有戒备的撅嘴埋怨道:“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睡着了。”
傅承昀绕过香炉,里面今日又换了一种香,带着海棠的味道,甜腻腻的。他瞟了坐着的林愉一眼,兀自退下外衫,里面只穿里衣,看过去那腿特别长。
林愉打着哈欠,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同,爬着到床外面端起小案上的碗,一脸可惜的给他看,“我给你留的面,都陀了。”
傅承昀走过来,看了一眼,等她把面放下,掀开暖热的被窝叫他上去的时候,他突然拉过她的手在手里揉捏着,说:“该算账了。”
他的手粗粝,按在手上时轻时重,林愉恹恹道:“相爷,你就不能忘了嘛!”
傅承昀听着她娇气,纵使心中郁闷,也被逗笑了,“你的事,我不会忘。”
林愉哀呼一声,倒在床上,整个人无力的趴在被褥里面,缩着头埋进里面,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可天色晚了,好困。”
“所以我晚些来,让你睡过了。”
这样一来,林愉自知无法逃脱,思索着看着他,“我能再挣扎一下吗?”
傅承昀躺进去,把被子盖好,看着床顶跳动的烛光,不可置否。
林愉见状,回想着今日的所作所为,理清思绪觉得可以让他记恨的只有两个理由,一个是跑的时候下了他面子,一个就是儿时和宁王的初遇。
“相爷,我还小的时候是去过魏山桃林,当时思念阿姐念了几句。可我并不知道身后有人,当时看都没看就拿树枝一阵乱砸,带着枳夏抄近路跑了。”
傅承昀没有看她,林愉以为他没听见就从里面轻轻用脚碰了他一下,谁知被他夹住,林愉嫌远着半边身子难受,就侧躺着过去一些,接着说:“后来遇上万缘寺的小沙弥,他亲自送我们下山,这些相爷都可以问。这件事情,相爷本没有理由凶我的!”
傅承昀偏头,轻而易举捕捉到她眼中不忿,他笑着反问:“还是我错了?”
林愉也不敢说他错,就委婉的说:“明明是相爷丢下我,后来还要凶我,也不是我想遇上他的,若不是今日宫宴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哦——”
“不过,”林愉忽然凑近含笑看着他,被他伸手点开也不恼,“你也是在乎我,为我吃醋,这件事情我们也说好扯平了?我就是解释一下,让你不要误会嘛!”
“吃醋?”他压着林愉的腰把人压回被褥里,也没有转回去,学着林愉侧躺,一直没有放过她方才踢过来的脚,“你想象力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