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平有些痛苦,“母后,我可以发誓,若是大哥不能为一国之主时我会辅佐时烨登基,但绝不谋权篡位。”
苏宛平也固执的看着孔氏。
此时站在门帘处的凤帝忽然挑帘进来,孔氏却仍旧紧紧地抓着苏宛平,凤帝在两人面前坐下,沉着脸说道:“这皇位令你如此烫手么?”
苏宛平却仍旧坚持自己的观念,“父皇,母后,我知道大哥从小受了太多的苦,或有心理上的疾病,先前杀了两千亲卫的事,你们可是去查清楚了?当真是他?还有,大哥这些年处理国政,父皇亲眼所见他有多大能耐,不是我不想让时烨插手朝政,而是一国太子不可随意废除,何况还由他二弟强行夺去皇位,这尤其的残忍,也会留下话柄。”
“如今时烨出征在外,生死难断,父皇母后却在这个时候逼我发誓,我做不到,我不能为时烨决定什么,我只能决定我自己,我可以发誓,我手上的所有,一切都只为凤国百姓的安稳而设立,绝无谋权之意,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苏宛平一脸坦诚的看向孔氏和凤帝。
孔氏却是终于忍不住,再次吐出心头血,她仍旧抓住苏宛平的手不放,凤帝上前扶着妻子,感觉一夜之间,凤帝老了十岁。
凤帝看向苏宛平,“烨儿不会有事,在这个时候,朕自是不准他去冒这个险,这一次出征也不过是个幌子,就是为了查出背后的阴谋。”
苏宛平呆了呆,她看向凤帝,所以时烨也知道么?他竟然也没有告诉她。
孔氏伏在凤帝的怀中,手却仍旧抓着苏宛平,她虚弱的说道:“她是个好孩子,我相信她不会食言,你愿意发这个誓,但你说好的,你会为了凤国的安稳而设立喜客来,你不会束手旁观的,你要为我们好好守护凤国……”
随着孔氏的话慢慢变小,苏宛平已经顾不上再听后头的话了,上前去看孔氏,凤帝却是一把将发妻抱在怀中。
孔氏归古了,苏宛平呆呆地坐在交椅中,对面的阮氏和时嫣却仍旧在抹泪,两人连孔氏的最后一面都不曾相送,只有宛平还能守在那儿。
“母后最后说了什么?她可痛苦?”
时嫣哽咽的开口,阮氏也看向苏宛平。
苏宛平仍旧没能缓过神来,她脑中一遍遍回荡着孔氏最后的话,她有些后悔没有在孔氏面前发誓,不过是让她死得瞑目的话,她为何要如此的固执。
只是她也震惊,原来大哥有心里隐疾,她怎么毫不知情,这些年也不曾见到。
“宛平,宛平。”
阮氏和时嫣都朝她看来。
苏宛平回过神来,她看着两个哭成泪人儿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母后的事,咱们千万不能声张,眼下正是北征之时,咱们该在守着后方,父皇也发了话,暂不发丧,甚至连太子也得瞒着,他不得出京城半步,否则朝堂大乱。”
阮氏听后,脸上大惊,“连太子也不能来看最后一眼么?”
苏宛平无奈的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上一次大哥来了别宫,便有两日早朝不曾上,她岂能让大哥再来一趟。
苏宛平再次叮嘱两人,如今朝中也只有卫成,护国侯不在京城,苏宛平决定马上写封信给护国侯,看来朝堂上有变动了,她需要继父的帮忙。
永嘉十三年秋,孔氏归古,秘不发丧。
苏宛平三人仍旧在别宫,却不曾踏出别宫半步,凤帝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他本就中了毒,如今再受这番打击,直接病倒了。
宁氏和明士守在凤帝身边看诊,苏宛平却将别宫的禁卫军管住,将多余的下人分散在各院,不得四方走动,不得互传消息咬舌根。
时间转眼过去了十日,苏宛平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她便想起时烨,她很想问问时烨这一次出征到底查到的怎么样?可有危险?可是她派出去的喜客来暗探竟与时烨失联了,可以肯定的是,凤国军没有出绥州城,并没有到西夏去,那么十万大军忽然消失,去了哪儿?
京城御书房内,时郁这几日夜夜梦到小的时候,那时候鲁国公还会从燕北每年来一次京城,也是受皇帝之令,实则入朝敲打一二,不准各地蕃王生出野心。
每每这个时候,时郁会很开心,他就能见到父亲,穿上母亲亲手缝制的衣裳,他就觉得下一年在京城也就不会难熬了。
梦里反反复复的回到曾经,每每醒来,时郁都会有些精神恍惚。
朝中一切显得安静,只是户部尚书时柏礼就养济院的事,他建议再在各地多建养济院惠及百姓,并拿出例年帐目。
朝堂上各朝臣也纷纷支持,唯有左相苏义是不同意的,右相范井也认为此事刻不容缓,范井此人向来重民心,对百姓极其看,既然是给各地多建些养济院的事,那自然是好事。
于是朝堂上为此事各方争执起来。
时郁不听众位大臣的谏言,同意的左相的提议,不但不但养济院,还得规定养济院的花销与数目,同时会派人暗中访查各地方官员的掌理情况,对当地百姓做一些引导过上好日子,而不是一味的救济。
时柏礼的提议被驳回,退朝后他与几位朝臣走得近,最后还去了一趟傅府,与傅震宇见上了一面,这些事自有喜客来的暗探来告诉苏义,苏义有些不高兴,他给外祖父傅震宇去信一封,说了说要害关系。
傅震宇在书房里看到外孙的信,心中郁闷,今日才与时柏礼见上一面,外孙竟然就知道了,而且还猜出他们所谈的内容,这个外孙不得了。
的确,时柏礼决定提拔他的大儿傅庆松,从五品户部郎中到三品侍郎,这的确很诱人,一但得罪了时柏礼,自家儿子的前程可就没有了。
虽说外孙和外孙女都有能耐,可是朝中居多老臣,怎么说也不能事无世细,处处管得到,他也得为傅家的子孙着想,外孙这意思是不准他插手了,可是他大儿子已经有这么些年在五品郎中呆着不动,正是寻路无门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