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子召集所有学生,开始一一询问,并让犯事的几个孩子也各自说出事情的经过。
苏宛平这一次却是坐于一旁不说话,由着夫子来做主。
时菡看向自己的母亲,一脸的崇拜,他们都说错了,母亲最是关心他们,母亲向来言行端正,才不是他们所传的那样。
族学因为苏宛平的到来引起不少波澜,散学的时候,各权贵子弟相继回去了。
苏宛平带着四个孩子回去的路上,时菡忽然抱住苏宛平的胳膊,闷着声说道:“娘,我不该听信他们的话,爹爹带兵打仗去了,这是在保家为国。”
苏宛平摸了摸孩子的额发,吻了吻他的额头,说道:“别人怎么说咱们管不住,但自己一定要坚持己心,不要受别人左右,不然就中了计。”
时菡点头。
苏宛平接着又看向坐在一旁很沉默的邬三木,她上前撩开孩子的袖口,伤口全部已经包扎好,但毕竟是受伤,肯定是痛的了。
“今个儿你算是帮弟弟们出了一口气,以后你可不能带着弟弟一起逃课,那样受伤害的是你自己,别人做错了事不该是你们自己惩罚自己才是,就该如今日这样反击回去,有误会就去解决误会,没有什么是可以逃避的。”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的很,遇上明理的人,你可以正人君子,遇上小人,你可以先理后兵,小人也是要有些教训才能成长的,你们这是帮助他。”
苏宛平的话教导了几个孩子,不知不觉已经将她所说的话记在了心里头。
一家人到了王府,苏义在等着他们。
“舅舅。”
时荣和时岚立即冲了过去,苏义一手拉一个,看到姐姐,有些愧疚,“最近我很少回府,皆是在查养济院的帐目,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刚才夫子写了辞程,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杨夫子教导学生这么些年,又是有名的大儒,没想在这一桩事上判断错误,他觉得自己有愧于我的信任,决定辞去夫子一职,我强行将人留下来了。”
苏宛平没想到这杨夫子如此有性子,说道:“我并无怪罪他的意思,杨夫子学识高,必要将他留下才好。”
不然苏氏族学不好办下去,再说这位教导学生还是有一套的,苏宛平就发现自家的孩子读书认真,便是上学前班的两孩子也知道背千字文了。
“那自是要留下的,我这就回去与杨夫子好好谈谈,只是阮家那孩子,杨夫子的意思是将人劝退,打架斗殴本不对,可是在学堂里故意造谣生事诬陷同窗,品行不端,不宜再在族学。”
“真要将阮家之子劝回去,恐怕在京城里就出了名,阮家想必也有了想法。”
苏义显然有些头疼。
苏宛平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去与太子妃说说吧,族学里自然是要品行端正的,阮家这个孩子我今日见了,这样的性子不是一两天形成的,的确得给些教训。”
既然姐姐去,想必有更周全的处理方式,于是也就将事交给了姐姐,两姐弟在府上吃了一顿晚饭。
苏宛平与弟弟之间本来就很少说起朝政上的事,也是为了避嫌,苏宛平平素刻意的不去关注朝堂的事,就是不要引起误会。
苏义吃完饭,与孩子们一起玩了一会儿才回去的。
第二日苏宛平去太子府,也顺带将公主妹妹一同叫了去。
时嫣仍旧心情不佳,苏宛平在太子府亲自做了饭菜给她们吃,三个手帕交坐在一起吃着菜喝着小酒,时嫣看着两人喝。
苏宛平说起了族学里的事,并将杨夫子的话也一并说了,像杨夫子这样的大儒会有些固执的傲气,他若说要劝退谁,就算是逍遥王的孩子他也同样敢开口,所以这事儿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阮氏听了自己的小弟弟要被苏氏族学劝退,心情就不好了,她看着苏宛平恳求道:“可否向杨夫子说说情,我知道我小弟弟从小会惯了一些,我母亲最后才生下的小弟弟,一直以来他是全家人的宝,也怪我当年宠了他,才造成他现在的性子。”
“京城权贵子弟都有那样的坏毛病,我最是担心我小弟弟如此,才将人送去族学,族学里的孩子都是知书达理的,我担心他这一次离开族学后就真的无法无天了,该如何是好啊?”
阮氏很是担忧,苏宛平听了,脸色微变,阮家弟弟这要是真的不在族学,还当真会无法无天了,可是族学也有族学的规矩,若是这一次将阮奕留下了,以后谁都可以在族学里闹事,岂不是更不好管制。
苏宛平也为难,她看着阮氏,想了想说道:“要不将人放入军营两年,倒也不耽搁了学业,如今军营里也是有读书识字的,在军营养着不管什么坏习惯,那都很快能改正过来,只是要吃些苦头。”
阮氏一听,又有些心疼,“我父亲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你知道的,我怕我小弟弟借着我父亲兵部尚书的名头在军营里闹事。”
苏宛平一听立即摆手,“这个不用担心,就放在京师营时,就卫将军的门下,保证没有半分偏颇,我外祖父家的表弟当年不听话,送去军营后现在很听话了。”
时嫣听了后也在一旁保证,她还会向夫君说说情况,更加的严厉一些,必定将他的坏习惯改正不可。
阮氏听后却是有些沉默,苏宛平为她倒了一杯酒,不经意的说道:“做姐姐的就是为难的,我现在与我弟弟见面的次数都少了,就因为他成了左相,而我正是逍遥王妃。”
“我手上有财权,若再与我弟弟走的近了,又担心别人猜疑我在打听朝政,可是我是逍遥王妃,总是脱不了干系的。”
“一切总是要以大局为重的,一个家族也该上下一心,才能走得更远,我以前带着弟弟从岭南来京城,我便对他有过不少教导指点,做姐姐的是真的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