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泳马上意识到,他在体谅自己左手使不上筷子,只能用勺子。她小心翼翼地评价:“其实你也不算太讨厌。”
“不算太讨厌的意思——还是讨厌吧?”秦希往自己碗里夹了一点肉末。
“这只是修辞。”王泳尴尬,只好埋头吃饭。
秦希显然是个话少的人。王泳不说话,他也不用应付她。他吃饭时的神情也很专注,像那种独自放学回家的小孩儿,说不上有什么心事,但路上碰到同学喊他,就是不理会。王泳不知道,在秦希眼里,她才是那个趾高气扬,独自放学的小女孩子。
但王泳显然不是个话少的人。她边吃饭,边偷偷打量这屋子。
秦希抬起眼:“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马上抛出昨晚的问题:“你以前在空管塔台上班吗?”
“……吃饭。”
她沮丧:“你不回答?”
“我只让你问,没说我会答。”
切,太无聊了。
王泳扒了几口饭,又忍不住问:“上次你不是见过我同事胡昊吗?你认识他吗?你们什么关系?”
秦希喝了一口茶,继续低头吃饭。
王泳捏着筷子,在空气中一挥一挥:“让我想一下,嗯,一定是这样的。你们是中学同学,是好朋友,但后来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中间又产生了种种误会,好朋友关系就变坏了。最后你和他就开始老死不相往来。”
秦希没理会她,往碗里夹了一片鱼肉,继续自顾自吃饭。
王泳没趣,只好吃力地用勺子吃饭。扒了几口饭,她又问:“你干哪一行?”
“咨询。”
王泳想起了当天在加德满都飞机上,他手中幻灯片上的小小logo。她抿了抿嘴唇,低头吃饭,终于又忍不住抬头:“这……我真的是好奇,并不是故意不礼貌的。我是听说,国内好多关于组织架构调整的咨询都是忽悠人,只是为了帮老板达到换人或者淘汰某些人的目的。”
“可以这样说。”
“那不会很没有工作成就感吗?”
“你之前值机,会很有成就感?”秦希反问。
“能帮上人的时候,还是有点成就感。你知道吗,每次大航延时,会有一堆旅客堵在柜台前,朝你伸出一双双手。这时,值机员会接过谁的证照,会处理谁的航班,完全就是随机。有次我处理了一个旅客,他后来非得要我号码,每次节日都给我发问候。现在还一直有联系。”
“你现在做什么?有成就感吗?”秦希继续发问。
“我在运控中心上班,平时做些航线申请之类的事。航线申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