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该管也能管刘卫东的人都管不了,而后刘卫东也就越来越放肆。
“金嘉轩学习好,人也老实不惹事,就是有点轴。”杨老师道,“随堂测验,刘卫东想抄他答案,他不让,刘卫东就记恨上他了。”
十二三岁的小孩,三观都还没有稳定建立起来,好起来都仿佛是小天使,坏起来,比恶魔的行径还要耸人听闻。
那时金嘉轩的父母亲早就已经去世。
他妈妈死得早,死于妇科慢性病,因为条件不好不舍得去看,几乎算是拖死的。
两年前父亲不在,肝癌,癌症病人去世时,肢端肿大,村里不少帮忙的大人都见过,有的回家说话也没避着小孩。
就有个和金嘉轩同村子的学生,大约是为了讨好刘卫东,把从大人那里听来的这些都和刘卫东说了。
刘卫东这人,因为父亲是语文老师,家里有不少文学书籍,他小时候也算是囫囵吞枣地看过几本书,平时吹牛逼还爱给自己立个博览群书的人设。
“他跟别人说,”冯波尴尬地回忆道,“金嘉轩的爸有那种病,他妈是被他爸……”
尚扬没明白,道:“什么?说他爸传染什么病给他妈妈?”
杨老师道:“不是,他就是嘲笑金嘉轩的名字,想说他也有他爸的毛病,遗传的,将来也是要死老婆的命。”
只因为刘卫东在《白鹿原》最初的篇章里看到过一个白嘉轩的事迹。
尚扬:“……”
冯波以为他还没明白,索性道:“刘卫东添油加醋地说,金嘉轩的妈是被他爸日死的。”
尚扬:“……”
冯波道:“就……天天带几个人一起欺负人。那时候金嘉轩长得矮,打也打不过,家里又没大人,这事跟老师也张不开嘴。课间和放了学还老被堵在厕所里,听说经常被扒裤子……不过这事我可真没掺和过。”
话是这样说,但从他的神情,尚扬不太相信他没参与过。
杨老师相比起来就坦然很多,语气里颇有佩服地说:“后来中考,金嘉轩是那年镇上唯一一个上了市一中的,我在三中上的高中。听说他给自己改了名,后来还去了北京上大学。”
尚扬道:“他……是很努力。”
冯波道:“尚警官,别怪我多嘴,刘卫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不会是被杀了吧?”
尚扬皱眉,看了他一眼。
杨老师道:“冯波,别乱说话。”
冯波大约是真的有这个怀疑,不自在地挪了挪位子,说:“我要是被那样欺负过,报复回去也正常。我听刘卫东说,他后来当了官,还搞了刘卫东老婆呢。”
尚扬吸了口气。
杨老师以眼神示意冯波不要再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