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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你懂什么？现在我只是暂时的周转不灵而已，若是连房子、车子都卖了，那不就等于告诉别人我垮了？&rdo;

&ldo;事实上你是垮了啊！若不是银行团给你最后期限的缓冲时间，你早就玩完啦……&rdo;

&ldo;净说我，那你自己惹的麻烦又怎么说？&rdo;

&ldo;我是被股票套牢，只要股市再多头上涨、解套后我就没问题。&rdo;

&ldo;眼前这局势，我看别说是股票，连你上回投资的房地产，八成都要断头不可了。眼前唯一救得了我们的，就只剩胥……&rdo;

&ldo;你别再提那档子事，我张雪梅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无耻到去卖女儿还债。更何况是个有杀老婆嫌疑的男人，我不会答应的。&rdo;伸手自皮包中捞出铃铃响着的大哥大，她皱着眉头一听，立即收了线。&ldo;我立刻要赶回饭店，有个客人找女人马杀鸡，结果死在床上，我得马上回去处理，这件事就到这里为止。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不要叫女儿去抵罪。&rdo;

&ldo;喂，雪梅，你……&rdo;

张雪梅在育溏颊上轻轻一吻，行色匆匆地便离开女儿的蜗居，仔细算算，从她进门到离去之间，跟女儿总共讲不到十句话，一如她以往的情形。

母亲离去之后，育溏缓缓地踱向头发已是花白的父亲：&ldo;爸，你要不要把详细的情况告诉我？&rdo;

&ldo;呃……&rdo;很意外的，向来优雅且高傲的父亲，此刻却显得很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又摸摸鼻子。&ldo;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听有些同事说高铁的沿线图已经通过了，所以跟几个委员一起凑了笔钱、买了些土地，本来想好好地捞一票，谁知道……&rdo;

&ldo;爸，你应该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rdo;育溏被一股浓浓的无力感给侵蚀得连腰杆都要直不起来了。她老爸是那种标准的&ldo;姑爷命&rdo;：出生在富裕之家、家财万贯、一路风调雨顺地玩到结婚，正当此时，爹娘遗下财产也花得差不多了。娶个有钱人家的能干多金女儿，又是照样做他的姑爷，兴致来了，砸个一、两亿选个立委做做，写意快乐。

而现在，在闯下这个大祸之后，他老兄想的还是如何保住他风流浪漫的多金形象，一想及此，育溏更是没力。

&ldo;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在那时候，我们哪料得到高铁的路线会被更改，说来说去都是那些没抢到工程的立委们多事，硬要把事情闹大，才会害我被套牢！&rdo;

她无奈地听着父亲大发牢骚，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痛。是啊，全都是别人的错，在这位天才老爸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反省这个字眼存在过！

&ldo;爸，刚才妈妈说的结婚又是怎么回事？&rdo;育溏挥挥手打断父亲的喋喋不休，没好气地问道。

&ldo;呃……育溏，不要听你妈在那边煽风点火，人家胥老板可没啥坏念头，是你老爸我一时醉糊涂了，所以才跟他开玩笑？&rdo;王一成将双手扭得紧紧的，期期艾艾地说。

&ldo;咳，开玩笑？&rdo;育溏快速地眨眨睫毛，可没错过父亲的一举一动，心知肚明老爸绝对于心有愧。

&ldo;嗯，那时他问我要用什么押我借的那些款子时，谁想得到高铁计划会生变，所以我告诉他，我王一成这辈子最宝贝的，就是我可爱的女儿，除了你，我也没什么珍贵的东西了……他倒是很慡快，立刻就答应，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rdo;王一成摆出最令那些女性选民们招架不住的笑容，他俯下身子，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女儿说着话，不时轻轻捏着她的腮帮子，就当她还是个孩子似的。

&ldo;你……你拿我去当抵押品？爸，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你的女儿耶！&rdo;

&ldo;我……我说过了，当时我根本没料到高铁的开发案会出问题。再说，我这么辛辛苦苦地挣钱，还不都是为了我最宝贝的女儿，否则，我王一成又何苦去淌这浑水？&rdo;

她仰头望向圈住自己臂膀的父亲，这才惊觉他鬓角早已呈现稀薄的窘状，眼袋变大、皱纹加深，连他一向自诩找不到岁月的眼尾，也已爬满深浅不一的纹路。

对这个有着顽童、或者说是压根儿不愿长大的彼德潘心态的男人，她总是无法将他狠狠地推出自己的生命。

&ldo;爸，你是怎么跟人家谈条件的？&rdo;育溏长长地叹口气，再百般不愿，也无法再坐视自己的老爸所捅下的娄子，若不快些摆平，天晓得他还会搞成什么样的大纰漏。

听到女儿松口，王一成立即改变他那少有的谦卑神态，神气活现地调整好漂亮的领结。&ldo;育溏，你放心，爸爸别的没有，看人的功夫可是一流，这胥老板虽然年纪大了些，但……&rdo;

&ldo;爸，求求你别再提结婚那档子事啦，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rdo;

&ldo;别的办法？&rdo;王一成一时之间没弄懂育溏的意思，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扭着手指。

&ldo;譬如说把地卖了，或是房子……&rdo;

&ldo;不行，绝不能卖任何东西，人家要是知道我王一成落魄到卖家产，那我岂不是太丢脸了？再说，你新的妈……呃……你阿姨她也不会同意的！&rdo;

&ldo;爸，你不愿意卖了地跟房子……却可以卖了我？卖了你的女儿？&rdo;育溏匪夷所思地提高音调，简直不知该哭还是笑。

&ldo;呃……其实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那些帐总要解决嘛！&rdo;

&ldo;是要解决没有错，但你不能拉我去嫁个不认识的男人，这算是哪门子的解决方法？&rdo;

&ldo;呃……育溏，我得赶快回去，你阿姨她怀孕后，性子变得很古怪，我若没有在她call机半小时之内回到家的话，唉……她闹起来可厉害了，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你妹妹……&rdo;王一成将叽叽响着的呼叫器关上，手忙脚乱地以手抹去脸上的汗水，起身往门口走去。

&ldo;爸，你这样就要走了？问题还……&rdo;育溏越想越生气，伸直双手堵在门口。

&ldo;咳，你不要跟爸爸捣蛋了，反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等胥老板看好日子，我再通知你结婚日期。&rdo;

&ldo;爸！&rdo;拉住正在穿鞋子的父亲，育溏的表情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偏偏她这位很少将心思放在女儿身上的父亲，除了一再望着腰际三番两次响着的机子，根本没留意到这一点。

&ldo;育溏，我说过……&rdo;

&ldo;我知道你说过了什么，把那个人的电话跟姓名给我，我自己去找他！&rdo;

&ldo;咦？唔，也好，你们早些认识认识，也好让他明白我王一成的女儿可不是普通货色，毕竟是个选美冠军！&rdo;王一成由皮夹里掏出张绉巴巴的名片后，急急忙忙地挤过育溏身畔，就要冲出去。

&ldo;爸！&rdo;育溏叫住父亲，嘴角浮现出个扭曲的笑客。&ldo;我会说服他，请他改娶你的第二个女儿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