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萨雷的提醒,我也不是太确信我会不会主动想起他们。
我忽地意识到,为了拥有我完美的、不会像第一个家一样破灭的第二个家,我对自己是如何反复地、深度地自我催眠、洗脑,而也是因此,才缔造了我与孩子们之间深刻的纽带和羁绊。
可如今,我的不实世界已经幻灭了,这也让我不禁有了质疑。
——我对他们的感情是不是虚假的?
——又或者说,我真的,对他们存在着某种感情吗?
正如帕什之前所言,对于那一群不成熟的、总时不时会添乱的小生物,我总是喜欢不起来,而别说是喜欢了,或许讨厌一词才更加精准。
电光火石之间,一大堆的想法和疑惑突然涌入了我的脑海,占据了我的思绪。
但我不可能向萨雷表白我的心迹,毕竟在他的眼中,当前的我是一个待孩子们好得不得了的善良继母。
因此,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对劲我都没有表露出来,思绪流转不过几息,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我立刻展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脸上尽是母性的光辉,对他说:“我相信曼雅和乔洛斯,他们已经长大了,也从不会让我失望。”
萨雷应该接受了我的说辞。
转身离去之前,他也笑了,他看着我的目光,恍然我依然是昔日那个爱透了自己的孩子、把他们放在心尖上宠爱的继母。
“……”
天知道我有多么的心虚。
送走了传达灾厄的使者之后,我陷入了沉思。
坦白说,纵然我猜到了由于我没有死在弗里城,在乌卡兰返回帝都之后,很有可能对我下手,可我实在没有想到他的动作竟是如此之快、之狠。
但也不是不可理解。
毕竟在他眼中,大概已是认定我成为了皇长子党的一员,和帕什是同一战线了。
身为还算有钱一方富贾,他不可能放任我为皇长子党提供资金,成为他们强而有力的后援——但,他真的想多了。
一来,我还未投身任何党派,并正在琢磨着怎么当一棵墙头草。二来,进了我露薇尔口袋里的钱是那么容易被搞走的吗?!
无论如何,秉持宁愿错杀不肯放过的精神,他朝我开刀了。
如果不是我被帕什丢到了由四皇子殿下掌管的仁爱之地——这个不是他可轻易搞事的领域,想来如今已经被他限制了人身自由,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而此计不成,他便直接对我的财产动手了。
我觉得乌卡兰着实太看轻我了。
我的确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势女流不假,他的手用一用力就能把我掐死,可,这不代表我可以任人欺负、随他宰割。
居然敢搞我?
究竟是谁给乌卡兰的自信?
比起变态的程度、武力值什么的,我确实不如他。
可有一点,我绝对要比他要强——人脉。
不仅仅是我多年经营的真人脉,也更包括由威逼利诱而组成的假人脉。
能用以威逼利诱的消息全都是从月光旅馆的餐厅里、香施纪的体验馆里得来的——毕竟这些令人放松的地方,可是最适合说长说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