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烊东并不看颜寂,只抬手抚平衣服的褶皱,拍去上面的灰尘,挺直腰背冷漠道:“没这个必要。”庄忖羽紧握的拳头都在抖,林烊东和颜寂错身的瞬间,他冲上去照着林烊东的后背抬腿就要踹,却在关键时刻被颜寂精准一个挽臂,顺势往旁边的杨琦身上一推。杨琦往后猛跳,离这烫手山芋十万八千里,朝颜寂讪笑,“颜队,忖羽生我气呢。”颜寂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庄忖羽,庄忖羽恶狠狠地和他对峙半晌,发现他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只得把档案袋往地上一扔,大步流星地回了医务室。颜寂过了十多分钟才进房间,手里拿着碘酒和棉签,庄忖羽坐在床上胡乱抹了把脸,低头使劲瞪地板。颜寂走到他面前站了几秒,说:“抬头。”庄忖羽不动。颜寂拧开碘酒瓶,用棉签蘸了微微弯腰,趁庄忖羽还在伤春悲秋,精准摁住了他嘴角的伤口,又非常无情地铺开抹了几下。庄忖羽龇牙咧嘴,险些抬脚踩颜寂,没舍得用力,又弯了膝盖去勾颜寂的小腿肚,威胁性地踢了踢。“小杨都和我说了,这事是政委不经思考。”颜寂挪开棉签,语气很淡。庄忖羽鼻尖翕动,“他诅咒你和我奶奶,他祖坟被人挖了,我今天没让他断子绝孙都是手下留情。”颜寂放下药品,稍撑了一下后腰,无奈垂眸。“我不是他说的那样。”庄忖羽说话有点鼻音,尽管极力克制,颜寂还是能听出来他微不可察的动摇。颜寂抬手在庄忖羽的耳朵尖上捏了一下。庄忖羽微微瑟缩,终于仰起头。颜寂背对窗户逆着光,神情并不特别明朗,但庄忖羽就是能感受到他眼底少见的软。“政委说你什么,听听就行。”颜寂和庄忖羽对视,像要把每一个说出来的字通过眼神交汇真正递给庄忖羽,“他看他想看的,我看我看到的。”庄忖羽盯他好久好久,脸又垮了,“可是我的结婚申请”颜寂扯了张纸巾盖到庄忖羽全是灰土的脸上,坐到他身边,“行了,这关要过不去,就等退役。”庄忖羽把纸巾扒拉走,扭头把颜寂扑倒在床上,“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笑我!”颜寂偏头不语,庄忖羽把垫在他腰后的手抽出来,埋头去嗅他的颈窝,“可是我现在就想和你结婚”颜寂抚着有些闷胀的肚子,低声道:“急什么,如果能一直走下去,和结婚也没差别,如果哪天到了要分开的地步,结婚也捆不住。”“颜寂你说什么?什么叫要分开的地步!”庄忖羽极为不满,拉下他的衣领张口就在他胸沟附近啃了两排牙印,气势汹汹地逼问,“你是不是想反悔?”颜寂闷喘一声,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一番安抚能被曲解成如此地步,他捏着庄忖羽后脖颈,把在他胸口蹭动的那毛扎扎的脑袋抓开,给了庄忖羽一个警告的眼神。庄忖羽气得就差嗷呜乱吼,开始不带脑子地喊:“你就是我媳妇儿!你别想和林烊东那傻逼玩意儿走!他没我好看没我有钱更没我爱你!再说了,你想想他都这么大了还能和你做爱吗?他活儿有我好吗?他唔——”颜寂抬手摁死他的嘴,斥道:“住口。”庄忖羽脸颊又红又鼓,当真是受了气,连耳朵也红了个透,颜寂不敢憋他太久,松手前短促地说:“没反悔,别发疯。”庄忖羽的疯劲儿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死缠烂打讨了颜寂好几个亲吻后,他趁机和颜寂说要找个时间一起回趟家看奶奶,颜寂也答应了,于是他又飘在云端快乐似神仙。下午全军比武正式结束,返程他们和杨琦同坐一辆车,颜寂忙碌了这么些天,上车没多久就陷入了昏睡,庄忖羽扶着他的后腰,把人揽到自己怀里。杨琦看了半天,小声道:“颜队以前从来不在车上睡觉,就算休息也是板正正地靠着椅背,一有点动静就会清醒。”庄忖羽瞅他一眼,不吱声。杨琦自讨没趣,心想这庄忖羽不仅脾气烈还很记仇,可别对着颜寂使性子才好,但是看着庄忖羽每一个颠簸和转弯都稳稳护住颜寂的身体,眼神时时刻刻离不开颜寂,而颜寂自始至终神情松弛,他放弃了不必要的担忧。他永远信奉颜寂,如果颜寂选择对一个人卸下所有防备,那他便没有理由去怀疑。风海众人于傍晚回到基地,下了车都直奔食堂,颜寂没什么胃口,在庄忖羽的看顾中早早歇下了。第二天一早,颜寂召开总结大会,除了复盘整次比武,表彰了在比赛中取得优异成绩的队员,散会后还给每个参加个人赛的队员都发了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