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荆璞偏头不语,袖口生冷,他今日穿得单薄了些,不由打了寒噤。
“子丙先?生这么说来,此时往南修书,是为不妥。”曹问青皱眉道。
“十分?不妥。”冯卧的语气重了几分?:“恕鄙人直言,此事关乎皇嗣,关乎大殷南北局势,也关乎二爷与臣下的关系,须得慎重处置。曹将军这算是在替二爷求情,他们也未必会?领情,反而容易将让所谓‘南党’‘北党’的界限分?明,遭人口实。”
冯卧说的不错,自林佩鸾死后,南边便忽然中断了所有消息往来。林荆璞总觉得亚父应不至于此,可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哪一步是自己疏漏大意了。
魏绎这招实在阴狠毒辣,招致的隐患甚多,使得林荆璞生出了一分?疲于心计的烦忧。
不过魏绎应也有好多次因自己有过相似的烦忧,想到此处,林荆璞又?不由冷笑,望着月影疏疏,暗风黑水都有了几分?隐秘的情调。
曹问青:“二爷,涯宾送竹生去南边安置,不日便会?回邺京。南边诸臣的风向究竟如何?,到时问他便可得知。”
林荆璞思绪未定,蓬船忽猛地晃动了一下。
沈随背着包袱,掀船帘而入,面色急切。
曹问青见?沈随出现在了船中,一阵错愕,抚掌尴尬地笑了几声:“这不,正巧说着他呢——”
原先?算沈随回京,起码还得有两日的路程。他这会?儿便能出现在这,定是一路追命才赶回来的。
沈随有些狼狈,衣服与鞋面都是褶皱泥泞,弓倒挂在背上,鼻息还不大稳当。
他见?林荆璞在此,立刻从腰间掏出一封密函,递给了他:“二、爷。”
林荆璞皱眉接过,摊开一看。
“二爷,可是伍老的信?上面说了什么?”冯卧见林荆璞的指尖掐得都发白了,也跟着着急。
林荆璞喉间生冷,说不出话,将信给了他们。
曹问青扫了一眼,也是一震:“十日前临州允州发?了百年一遇的洪灾,赶上秋收未到,田地里的粮食果蔬尽数被冲毁,上万百姓性命堪忧!大水如今已发到了江南三郡一带,奈何?临州刺史与允州刺史却暗通款曲瞒着灾情,不肯上报朝廷,这……”
怪不得南边这几日没有别的消息,伍修贤一帮人在生死一线,忙着治理洪灾。
这是关乎上万人命的事。林荆璞牙尖打颤,他坐不住,要上岸回宫。
冯卧定心一想,又?忙追到船头将他拦下:“二爷且慢!鄙人曾治过水,知道江南三郡的水道四通八达,就算发?了大洪,没个数月也淹不了。至于临州与允州还是归属大启管辖,若真如这信上所言,这是天大的事,区区两个刺史又怎敢轻易瞒报,此事恐有隐情!”
林荆璞蹙眉一顿,抬头见?月色隐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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