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想,她得再往前爬爬,以防万一,不然有野兽来了怎么办?
谁知道他们鼻子多么灵敏呢。
“你怎么了?”
西爱猝然侧目抬眼,就看见伸伸站在那里,鞋子上全是土,他跑来的,跑着过来,鞋尖踢起来一阵尘土。
他蹲下来,“你怎么了啊,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声音那么低,那么低,比西爱捧在手里的土还要低,比这一片土壤还要低,还要轻,轻微到一阵雨,都能听到钝痛的回音。
我其实不是想问你怎么了,我知道你很不好,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要说什么,要怎么讲我真的很难过。
“刘伸伸啊,你怎么在这里。”
她觉得他应该是那一种人,那种稳妥的可靠的人,这种时候应该在家里啊,然后自己死了,过两年他也许就再婚了,然后继续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她相信爱情,但是她知道,每一个感情都是有保质期的。
她没有本事,也没有信心,要一个人记着一辈子。
所以,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她觉得自己很欢喜,很欢喜。
“我来找你。”
找你的。
西爱眼睛瞪大了,难以置信。
即使这是最满意的答案,但是她从没想过。
“你知道吗,我从没想过,你会来找我。”
“我以为你会在家里,然后就这样安稳的等着,或许你很着急,但是你不能为我做什么了。”
“你不要说话,流血了。”
西爱就跟没听见一样的,“但是你为什么能来呢?”
“我不得找你嘛。”
伸伸车开的很快很快,然后一直看着路况,西爱说什么他不太注意,他觉得现在应该赶紧把人带回去,然后给她看看哪里不舒服,给她吃饭喝水好好休息。
但是西爱不这么觉得,她获救了,死里逃生了,她觉得自己有很多很多话,有很多很多心思要讲一下,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表达自己更重要。
听着伸伸敷衍这么一句,是的,称得上是敷衍。
但是西爱却很高兴,很高兴,两个人恋爱结婚,生孩子,然后相处时间久了,你会觉得平淡,会觉得厌烦,会觉得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流水一样的。
感情太有温度了,热量就会慢慢的散去,寻常日子寻常过。
但是就在这一种时刻,她躺在车上,姿势蜷缩着扭曲,然后晃晃荡荡的,脑袋时刻撞击在车厢里面,但是她手给伸伸拉着,一只手就这样拉着,她眼睛看着头顶的顶棚,上面很脏,气味也很浓重。
就那样看着顶棚的布,突然就侧脸去,真的,她跟自己说,这一辈子,一定要好好对他,好好对他,对他很好很好。
爱不会消失,也不会平淡,在某一个瞬间,某一个细节,或者某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会发现,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