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供第五天,方瑞家中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不管刘耀如何精打细算,很多时候用水不可避免,并不是单靠节省,就能解决问题。而且,由于陈朵储存的水量很少,很快就消耗光她自己存的自来水,所以,使用储水的人又多了个陈朵,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但是对于把水和陈朵共享这件事上,方瑞是心甘情愿的。自从陈朵答应帮刘耀补习功课,她就每天早上八点,准时来到方瑞家,吃过早饭,就拉着刘耀上楼,开始了上午三个小时的补课时间,中午吃了午饭,陈朵连午休都省了,一直到下午四点半,全天的课程才算结束。方瑞觉得,哪怕刘耀去了最好的高中,班主任都做不到像陈朵这样认真负责,与陈朵的付出相比,这点儿食物和水真的不值一提。
金河岸边的人更多了。河岸对面已经站不下人了,人们纷纷拎着水桶跨过桥梁,来到比邻别墅区的河岸取水,再拎着满载污水的水桶,重新走过几百米长的跨河大桥,回到自己的家中。
看着热火朝天打水的人们,方瑞想起小时候跟着父母回老家,每次经过河边,都有很多村妇坐在岸边的鹅卵石上,一边聊天,一边用河水洗衣服洗菜。妇女们有说有笑,各自述说着自家男人的趣事,讲述婆媳之间斗智斗勇的战争,涓涓流淌的清澈的河水,好像在给她们爽朗的笑声伴奏,惬意自在,一片祥和。
可如今的金河岸边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人们神色焦虑,口中不住地咒骂,两个临近打水的人,经常因为对方的下桶的力气过大,搅浑了周围的河水,从而怨声载道,骂声连天,而身后等待的人,更是控诉前面的人磨磨蹭蹭,耽误了自己打水的时间。
这样的事情,每一分钟都在奉阳市唯一一条贯穿城市的河流两岸发生,两边的嘈杂的争吵声和咒骂声凝聚在一起,如同摄人魂魄的咒语,盘踞在奉阳市的上空,不断的搅动着城市的神经。
令人心烦的噪音无孔不入,方瑞甚至想过让刘耀和陈朵去地下室学习,那样能安静一些。可是这栋别墅的地下室,连窗户都没有,方瑞仅有的十几板电池,完全不足以应付手电从早到晚几个小时的消耗。同时,陈朵也表示,地下室里面的空气太差,这样高的学习强度,用不了多一会儿,刘耀的大脑就会缺氧。无奈之下,方瑞只好用破抹布剪成布条,严严实实的塞进窗户的夹缝当中,又找来塑料布,把窗户封死,才勉强阻挡住一部分声音,尽量让刘耀和陈朵不被噪音影响。
这些恼人的声音一般会持续到天黑,然后在第二天天还没大亮的时候重新出现,接连几天下来,休息不好的方瑞,已经感到了自己有些神经衰弱。
更让方瑞担心的是,噪音的持续时间,正在向越来越晚的趋势发展,而且河岸边的争执,也有愈演愈烈的迹象。好在第七天的时候,警署的人出现了。
站在三楼的阳台上,方瑞发现,原本金河岸边混乱的情况,在警署的威压下,重新恢复了秩序。他们把人群规整成相隔两米的长队,既减少了频繁的肢体接触和相互交流,又提高了打水的效率和速度,就连一直对新联邦警署嗤之以鼻的方瑞,都在心里默默点赞,感谢他们恢复了金河岸边的井然有序。
唯一让方瑞感到困扰的是,队伍排得太长了,其中几个队的末尾端,已经延展到了园区的围栏旁边,而这个位置,离紧挨着围栏的方瑞家的后院,只有十米不到。
“还得是有钱人活得好,你看看人家那泳池的水,都比咱们喝的水干净!”一个拎着白色水桶的男人指着方瑞家后院,对身边一同来打水的人说道。
“可不么,哎,小伙儿,你们住别墅是不是不停电停水啊?”另一个人发现了站在三楼阳台上的方瑞,大声喊道。
这一声吆喝,方瑞只觉得瞬间有十几双眼睛都盯上了自己,顿时有些窘迫,在众人并不友好的注视下,方瑞只好如实地回答道:“也都停了,这点儿是之前剩下来的,估计用不了几天,我也得拿着水桶去河边打水。”
“小兄弟,能不能麻烦您个事儿,我家孩子还小,这几天吃金河水,天天跑肚拉稀,你可怜可怜我,从你那池子里给大姐打一桶水行么?”一个中年女人趴在园区的铁栅栏上说到。
“行,那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下楼。”说着话,方瑞转身便向楼下走去。
来到后院,女人的水桶已经递了过来,方瑞接过水桶,走到水池旁,看了看水上漂浮着的落叶和池底沉淀着的泥沙,最终没有从泳池里舀水,而是走进屋里,用干净的清水将水桶灌满。
“大姐,这泳池里的水也不干净,我屋里剩的水也不多,分你一些吧。”方瑞小心翼翼地踩在水泥台阶上,高高的将水桶举过栏杆,递给女人。
女人看到了满满一桶清水,感激的不停朝方瑞鞠躬,方瑞摆摆手,转身刚要回屋,却听见之前那个问自己话的男人在身后说:“小伙儿,给哥也打一桶呗,就池里的水就行。”
方瑞顿时有些不悦,自己帮那个女人,看的是孩子的面子,可是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酸溜溜的,现在更是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顿时把脸一沉,看向那个男人,问道:“凭什么?”
“不就一桶水嘛,你那一泳池的水,自己也用不了,谁家没有个老弱病残,你都给她一桶了,再给哥打一桶,费不了你多少!”男人梗着脖子,好像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河里有的是,我这水还留着自己用呢。”方瑞冷声说道。
“操,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大伙儿看见没,这就是有钱人,宁可自己用不完浪费,也不愿意帮帮咱们老百姓!”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