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佩玉垂首道:&ldo;弟子……弟子……&rdo;
天钢道长沉声道:&ldo;莫要说了,走吧,且看你能不能走到昆仑山。&rdo;
口口口
天钢道长不快不慢地走着,他走得看似不快,俞佩玉已觉难以追随,连日的悲伤忧悲,已偷偷地蚕食了他的精力,湿透了的衣衫贴在身上,他忍不住要发抖,但在这严师身旁,他又怎敢叫出一声苦来。
浓雾已散了,阳光却未露面,今天,是个阴沉的天气,阴沉得就像是天钢道长的脸色一样。
走,不停地走,他们已不知走过多少起了,俞佩玉湿透的衣衫乾了,却又已被汗水湿透。
他忍不住开始喘息,只觉脚下越来越重,头也越来越重……突然,天钢道长停在一座荒凉的庙宇前,摇头道:&ldo;孩子,你还是吃不得苦的,进去歇歇吧。&rdo;
荒凉的庙宇,阴黯的殿堂,高大而狰狞的神像,像是正在嘲笑着人间的疾苦,这是何方的神祗?为何竟没有慈悲的心肠?
俞佩玉不觉已倒在神像下,外面冷风瑟瑟,似已颇有雨意,下雨吧,雨水也许能为人间洗去些污垢。
天钢道长就站在俞佩玉面前,他看来也就像是那神像一样,高不可攀,心冷如铁,他厉声道:&ldo;站起来,天神座前,岂容你随意卧倒。&rdo;
俞佩玉道:&ldo;是。&rdo;
挣扎着起来,垂手肃立,他心里绝无抱怨,若没有一丝不苟的严师,怎能教得出出类拔萃的徒弟。
天钢道长面色似乎稍见和缓,沉声道:&ldo;昆仑弟子,人人都要吃苦,尤其是你,你的遭遇和别人不同,更要比别人加倍吃苦才是。&rdo;
俞佩玉显然道:&ldo;弟子知道。&rdo;
天钢道长缓缓转过头,门外有一片落叶被风卷过,这名震八荒的昆仑掌门,似已觉出秋日将临的萧索,喃喃道:&ldo;又要下雨了……天有不测风雨,人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孩子,你到死都要记着,没有任何人是靠得住的,除了你自己。&rdo;
有风吹过,俞佩玉不知怎地,突然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天地间如此萧索,莫非是什麽不祥的预兆。
天钢道长缓缓道:&ldo;孩子,你过来。&rdo;
俞佩玉垂手走了过去。
天钢道长自香袋中取出了个饭团,塞入他手里,严峻的面上,竟出现了一丝难得的微笑,缓缓道:&ldo;吃吧,为师在你这样年纪的时候,也是特别容易饿的。&rdo;
这严峻的老人居然也有温情,俞佩玉瞧着手里的饭团,热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垂首道:&ldo;师父你老人家呢?&rdo;
天钢道长微笑道:&ldo;这饭团不是谁都吃得到的,你吃过後便知道了,为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