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本就是个不幸的人,一生中本就充满了不幸的遭遇。&rdo;
别人梦想不到的不幸遭遇,在他说来,已是家常便饭了。
井很宽,若是站在井中央,伸手难及井壁,何况井壁上满是又厚又滑的青苔,任何人都休想能爬上去。
若是别人,此刻早已呼救,但俞佩玉却违呼救都不敢,呼声若是惊动了他的仇敌,他岂非死得更快。
幸好他水性精深,还不至於沉下去,但身子沉在冷得刺骨的井水里,已渐渐开始发麻。
他迟早还是要沉下去。
这一切,简直像是个噩梦,他实在不愿相信,却又不能不信,从那日在他自己的庭院中,黑鸽子传书信的那一刹那开始,他的生命就像是活在梦魇中,他的生命是否就此终结。
他不愿想,不敢想,但却偏偏忍不住要想,想得简直要发狂,黑夜,便在这令人发狂的痛苦中慢慢过去。
井口射入了灰蒙蒙的光,但这光却又是那麽遥远,远不可及。
不可及的远处,突然传来了啁啾鸟语。
这在俞佩玉听来,简直像是听见了世上最悦耳的声音。
这鸟语正是他的救星。
若真是有人在害他,那麽这就是那人绝对未曾想到的一着棋,谁又能想到鸟语竟能救人。
他竟在井中&ldo;吱吱喳喳&rdo;的学起鸟叫来,叫个不停,这时远处突然有了比鸟语更清润婉转的歌声:&ldo;柳梢的黄莺儿呀,你是否在嘀嘟舂城的荒芜!梁间的小燕子呀,你为什麽总是埋怨人间的凄苦?……&rdo;
歌声突然停顿,过了半晌,又响起:&ldo;又是谁落在井底?你有什麽心事要向我倾诉?为什麽你的声音我听来如此生疏?&rdo;
接着井口便出现了一双美丽的眼睛。
俞佩玉这才敢轻呼道:&ldo;云雀姑娘……&rdo;
美丽的眼睛张大了,失声道:&ldo;呀,是你,难怪找听不出你说的是什麽,啊你不是岛。&rdo;
俞佩玉苦笑道:&ldo;我但愿能是只鸟。&rdo;
云雀姑娘眨着眼道:&ldo;你显然不是鸟,再见吧。&rdo;
抬起头,竟要走了。
俞佩玉呼道:&ldo;姑娘,人落在井里,你难道不拉他上去?&rdo;
云雀姑娘终於又探出头,痴痴的笑道:&ldo;我为何要拉你上来?&rdo;
俞佩玉道:&ldo;因为……因为……&rdo;
这本是个最简单的间题,他一时间却偏偏回笞不出。
云雀姑娘拍手笑道:&ldo;我知道你没有理由,我走了。&rdo;
她竟然真的说走就走,俞佩玉怔在那里,当真是哭笑不得,他恨不得掴自己几个耳光,为什麽连如此简单的间题都回笞不出,却不知这间题本是任何人都不会问出来的,猝然之间,他自然要被问住。
&ldo;姬家的人,难道真的全都是疯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