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佩玉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屋里静寂得就像是坟墓,曙色就在这死一般的静寂中,悄悄染白了窗纸,远处渐渐响起了鸡啼。
锺静已伏在郭翩仙身上睡着了,郭翩仙的目光,却始终凝注在那垂死的病人身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银花娘忽然伸了个懒腰,轻叹道:&ldo;这两人下棋下了这么半天,一共才落了三个子,看来这一盘棋不到明年只怕也下不完……&rdo;
她忽又走到那小女孩面前,嫣然笑道:&ldo;我知道你是个很乖很乖的女孩子,你下去煮一锅稀饭,再弄些小菜来给这些叔叔阿姨们吃好么?&rdo;
朱泪儿动也不动,只是淡淡道:&ldo;我不去,我不能离开三叔。&rdo;
银花娘笑道:&ldo;乖乖的去吧,小孩子怎么能不听大人的话。&rdo;
朱泪儿连瞧也不瞧,道:&ldo;我不去。&rdo;
银花娘笑容更温柔,柔声道:&ldo;我知道你一点也不怕我,所以不听我的话,是么?&rdo;
她嘴里温柔地说着话,手却已一个耳光打在朱泪儿的脸上,朱泪儿苍白的小脸,立刻被打得又红又肿。
但她却还是动也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简直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瞪眼瞧着银花银花娘皱了皱眉头,媚笑道:&ldo;你嫌我打得太轻了,是么?&rdo;
她的手又伸了出去,但却已被俞佩玉握住。
银花娘叹了口气,道:&ldo;我就知道你又要管闲事了。&rdo;
俞佩玉冷冷道:&ldo;你若想和我走在一路,以后最好还是……&rdo;
话未说完,突见朱泪儿双手蒙着了脸,颤声道:&ldo;你……你打得我好疼呀。&rdo;
银花娘怔了怔,道:&ldo;我方才打你,你现在才觉得疼?&rdo;
朱泪儿道:&ldo;疼……疼死我了。&rdo;
银花娘吃惊地瞧着她,简直也说不出话来。
她简直想不到世上有感觉如此迟钝的人,别人打了她一巴掌,她竟在一盏茶功夫后才知娘。道疼。
银花娘呆望着她,竟连要吃稀饭的事都忘了。
这时那似乎睡着了的病人却忽然叹了口气,道:&ldo;你既然怕疼,为何不听人家的话,下楼去煮稀饭吧。&rdo;
朱泪儿忽又瞪起眼晴来,瞪着银花娘,道:&ldo;三叔叫我去,我就去,别人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去的。&rdo;
她慢吞吞地爬下了床,慢吞吞地走下楼,俞佩玉瞧着她纤弱的身子,苍白的脸和手,心里不禁暗暗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