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了你父亲的执拗性子,你也有了自己的主意,我劝不得,也不做那多余的事。只有一点,自己在外头不比家里,好生顾着自己的身子,你幼年卧病在床时日不短,身子骨未必比得过那些自幼健健康康的孩子,莫要逞强。得了闲就遣人送点东西回来,也好安我们的心,省得叫你弟弟整天胡思乱想。”
“儿子谨遵母亲教诲。”燕赵歌恭恭敬敬地应道。
临原郡主怎么听都感觉心里不是个滋味。换做燕赵歌年幼时,一定会兴高采烈地大喊“儿子知道了!”
又说了几句关心燕赵歌的话,临原郡主牵着燕宁越的手走了。
燕赵歌站在原地看着,一直到两个人进了屋子,都没有谁回过头。
“后悔了吗?”
燕赵歌摇了摇头,转过去去看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燕岚,道:“不后悔。你和祖父都教过我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燕岚心情也很复杂,他不知道他这个女儿性子里的那股狠劲到底是随了谁,明明不曾经历过什么,却比他这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要心狠,对旁人狠,对身边的人狠,对自己更是下得去手。
“家里承爵的东西不能动,你娘也没给你留下什么,府库里的东西分成四份,拿一份给你做嫁妆,比不得长公主的聘礼,算是我的心意。”燕岚道:“今儿出了这个门之后,以后的路,你好自为之。燕家是帮不上你了,我得顾着你弟弟们。”
燕赵歌撩开袍子,跪在地上,重重地叩首。
一声。
两声。
三声。
“爹,女儿去寻自己的路了。”
父母在世儿子若是要离家,会对着父母磕三个头,以示自己不能奉养的愧疚之心。燕赵歌的行为却又有别的深意。
说不上恩断义绝,却是就此别过。
燕岚握了握拳,最终还是没有扶燕赵歌起来。
……
燕赵歌跟着最后一趟车离了蓟侯府,天色已经黑了,她骑在马上,最后看了一眼蓟侯府的牌匾,就好像前世兴平四年她决定好离开长安的那个夜晚,那时她也是这样看着蓟侯府的牌匾。
“这辈子走的怎么比前回还早呢……”
“君侯,您说什么?”燕赵歌是压着嗓子说的,跟在他身边的季峥没听清她说什么。
“我说走了,我们回家。”